滿面笑呵呵的沈居安心情愉快地進到妙姐兒房裡,卻看到女兒臉上有不高興的樣子,象是正在教訓人。
看到父親進來,妙姐兒才讓跪在地上的丫頭進來:“再有亂說的,讓我聽到就攆出去。”然後站起身來接父親,臉上重新有笑容問好:“母夫人一定也去皇陵了,父親帶著四弟在這裡用飯才是。”
沈居安正是有事過來的,當下坐下來道:“我和你四弟是要中午在你這裡吃飯的,經南去找小王爺了,我有話和你說,讓他一會兒再來看你吧。”
這樣鄭重其事的說出話來,妙姐兒對著送茶進來的瑞雪道:“我和父親要說話,你去廚房裡交待一下,中午做兩個父親喜歡的菜送來。世子不在,毅將軍中午也是來用飯,再做兩個毅將軍愛吃的。”
瑞雪會意出去,交待丫頭們:“王妃和親家老爺在說話,你們外面侍候著。”這才出門往廚房走去。
沈居安要說的話是想了不是一朝一夕,抬起頭來先對妙姐兒道:“這話我想著這些年,怕你擔心也極少對你說,現在是一個說的時候了,也只有你才能勸動衛夫人。”
這樣的一句引子讓人聽著,下面的話就極長了。沈居安神思象是回想一樣,面帶著微笑對妙姐兒開了口:“當初為著衛夫人要在京裡,她說皇后對她很看重,對她很好,丟不下皇后隨我回鄉。
你又隔個一兩年就回京裡來,我還管著你的生意,也就一直在京裡住著。我也老了,想著回京去看看,再去你母親墳前看看,我這些年心裡也沒有把她拋下來,清明或是逢年過節,也都為她上一炷香。都說人老了葉落歸根,你再回封地上去,我也想帶著衛夫人回去。”
不動聲色的妙姐兒靜靜地聽著沈居安繼續說下去:“以前看著衛夫人在宮裡勞累,我還只是有這樣的想法,現在我是必要帶她離開京裡了。”沈居安說出來妙姐兒早就知道的事情:“自從皇后去後,夫人每每從宮中回來,就夜裡傷心落淚,為六皇子擔心不已,這京裡現在是個是非圈子,雖然有你在,夫人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只是不放心六皇子罷了。”
“可曾聽母親說過什麼?”妙姐兒聽到這裡才問父親一句,沈居安的想法當然不是空穴來風,事實上妙姐兒這些年裡,也時有擔心朱宣或是兒子的想法,再細想一下擔憂這才自己解開,這就是表哥或是兒子要過的日子。
房間裡聽著茶碗的細碎碰撞聲響,沈居安搖頭道:“她哪裡肯對我說這個,只是說怕我擔心,又要說我多心,越是不對我說,我越是擔心。”沈居安想想衛夫人只要是在家裡的時候,就是面帶悲悽,中夜總是落淚,夜半醒來的沈居安總是能看到假裝睡著的衛夫人面上的淚痕。
“皇后喪禮一過,我就要帶著你母親走。”沈居安難得有一次當家的氣概,對妙姐兒道:“她不走也不行,你京裡的鋪子使喚人本來就多,我這些年手裡存了不少錢,回家去也是得過,再幫著你照看一下封地上的鋪子,使用少些也行。”
妙姐兒凝神聽完,心裡在細思忖,聽著沈居安說到這裡,忙道:“父親何必同女兒見外,這都是不打緊的話,父親說回家去,我是贊同,只是母夫人未必就肯這樣走,她背地裡對我說過受皇后恩重,要看看六皇子好生著母夫人才能安心。”
“我是沒有主意的人,”沈居安對自己也有自知之明,看著妙姐兒的沈居安自己都覺得女兒隨她母親,不象自己唯唯諾諾。難得拿一次大主意的沈居安這一次鐵了心:“皇后去後,原先追隨皇后的人當天就有兩個撞死在皇后靈前,是為了什麼,你我父女也不必細想。實在不行,把衛夫人灌醉了或是弄昏睡了,讓她在馬車裡出了京再告訴她。”
第一次沈居安是這樣有魅力的想法,妙姐兒在心裡想一下,外面的事情只有需要自己知道的時候,朱宣才會主動說,自己這一陣子家事忙,又有身子不能過於操勞,宮闈的事情只是想了一下沒有細想過。
聽沈居安這樣斬釘截鐵的說話,妙姐兒不能不猜想一下,外面局勢竟然很是緊張?重新顰眉對沈居安道:“母夫人性格剛毅,如果皇后臨終前把六皇子有託付,父親這樣做反而不好。不如這樣,等表哥皇陵回來,先探問一下表哥的意思,再請過母夫人來,一同對她說就是。”然後才輕輕一笑安慰沈居安:“父親請放心,咱們三個人還能說不過一個人嗎?”
沈居安聽到這樣的勸解當然是愁懷解開不少,對妙姐兒笑著道:“前幾年我是不敢提回家的事情,我怕你衛夫人不願意同家裡人在一起過。現在看看,她都肯為我再納姨娘,我說不必,她說自己年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