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以關東軍的巨大損失。拖住蘇聯遠東方面軍兩天時間,確保遠東戰役的順利進行,如果指揮出色,兵力運用得當。關東軍未必就是個消耗殆盡的結局。
但損兵折將是一定的,能活下來計程車兵,超不過五分之一,也許,會因此兒一蹶不振也說不定,各種可能性,在載仁的腦海裡盤旋,一陣焦慮一陣亢奮,燒得素來以沉著冷靜著稱,頗具大將風度的載仁親王,心裡跟開鍋似的,焦躁不安,他煩躁的扯開軍裝的領子,起身走到窗前。
夜色如墨,不見一點繁星,大地彷彿被一口碩大的黑鍋扣住一般,壓抑得令人沉悶,從鄂霍次克海吹來的寒風,撕扯著窗外樹木的枝梢,發出淒厲的尖嘯,從載仁現在的位置看過去,整座城市只有依稀的幾點燈光,如同鬼火般幽黃暗淡,愈發顯得這座蘇聯遠東的城市,荒涼和蕭條,沒有有些生氣。
司令部駐地的大門口,兩名端著三八式步槍的哨兵,在慘白的燈光下,機械的來回走動,透著無聊和茫然,再往遠處看,黑漆漆的一片,載仁壓抑的收回目光,狠狠的摁下電鈴,一個參謀小心翼翼的推門進來,“總司令官閣下,您有什麼吩咐?”
載仁咬著牙,說道:“通知機要處,凡是有關關東軍的電報,第一時間送到我這裡來,不管多晚!”
參謀答應一聲,倒退著輕輕的帶上房門,載仁關掉所有的燈,然後,坐在椅子上,將自己埋在黑暗之中,閉上眼睛,他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關東軍總司令官南次郎大將的回電,也在等,朱可夫究竟在幹什麼?
遠東戰場,即便是入夜,前線依舊打得激烈,到處都是閃閃的火光,槍炮聲迴盪在空曠的原野上,日本關東軍與蘇聯遠東方面軍的廝殺,沒有一刻停止過,不過,無論是朱可夫還是南次郎,都保持著一定程度的剋制,儘量避免發生決定性的大會戰,雙方交戰的兵力,都不超過十幾萬人。
在轟隆隆的炮聲之中,關東軍總司令官南次郎大將,臉色木然的聽完參謀唸了一遍載仁親王的最新命令,超過一個多月的連日作戰,南次郎大將絕對是日軍將領之中,睡得最少的一個,從他的臉色上,就能看得出,他已經身心疲憊到了極點。
眼窩深陷,眼珠子佈滿了紅血絲,臉色憔悴,晦暗之中帶著蠟黃,嘴唇裂開著紅血絲,一臉亂糟糟兒的胡茬子,至少有十幾天沒打理,一身原本筆挺的大將軍裝,皺巴巴的掛滿灰塵,領章上的三顆金星,也暗淡無光,如果從外表看,怎麼著都像是個打了敗仗,一路玩命兒奔逃的敗軍之將!
唯獨南次郎大將的目光,依然透著冷酷和堅毅,受傷的狼一般兇狠,一個多月來,南次郎知道自己過的是什麼日子,每天就是不停止的戰鬥,下達的每一道命令,也是戰鬥,與四百餘萬蘇軍做著力量懸殊的拼死戰鬥,從外興安嶺一直打到佈列亞山脈和庫坎山脈之間的平原地帶,沒被朱可夫弄死,已經是天照大神的眷顧!
每天聽到的,都是震耳欲聾的槍炮轟鳴聲,鼻子裡充肆著嗆人的硝煙味厄爾、濃重的血腥味兒,看到的,是遍地血肉模糊的屍體,是殘肢斷臂,從軍裝的顏色上區分,有蘇軍士兵的,但更多的是大日本帝國士兵的,南次郎大將看得已經麻木,正如他每天面對各個師團報上來的傷亡數字一樣,無動於衷。
拼死拼活、一步一流血的被蘇軍追著打了一個多月,一百八十多萬關東軍部隊,打成了不足八十萬人,南次郎的早已心力憔悴,全憑一股兇悍之氣,和大日本帝國將軍的驕傲,在那強撐著。
實際上,整個關東軍部隊,也都是憑著一口氣,在苦苦支撐,儘管關東軍的損失,超過了三分之二,但是南次郎的內心,絕不氣餒也不灰心喪氣,他有著自己的驕傲,在四百多萬蘇軍四面合圍的情況下,援兵遙遙無期,有那位大日本帝國的將軍,能不被蘇軍全殲,能夠做到眼下這樣,保留著關東軍的元氣?
南次郎大將自信,換做帝國任何一位將軍,都無法做到這一點,可能早在十幾天前,就被蘇聯人給吃掉了,封鎖關東軍退入滿洲唯一通道,比羅比詹和哈巴羅夫斯克兩地的數十萬蘇軍,突然撤走,無疑給瀕臨絕境的關東軍,敞開了一條生命的通道,早就遍體鱗傷、失血過多、搖搖晃晃的關東軍,終於絕境逢生,可以全體退入滿洲,舔舐傷口、休養生息、恢復元氣!
但是,一道來自大本營總參謀部的命令,讓遍體鱗傷的關東軍上下,鬆一口氣的熱望,化作心頭的一片冰冷,但軍令不可違,只好掉過頭來,強撐著失血過多的虛弱,憑藉著哪一點兒悍氣,與蘇聯遠東方面軍纏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