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擊過去了,轟炸結束了,梅津美治郎大將的估計很準確,第九軍沿著大淩河北岸延伸開來的防禦體系,幾乎被摧毀得蕩然無存。就連地下工事,也大部分坍塌,掩埋了雜碎們的生命。還有更多的關東軍士兵,被衝擊波震得七竅流血,軟綿綿的倒在搖搖欲墜的地下工事裡。
前後加起來,一個小時的炮擊,四十分鐘的空中轟炸,給第九軍帶來了慘重的傷亡,前沿各聯隊減員都在一半兒以上。不過,滿腦子都是武士道精神,即便是在帝國陸軍序列裡。也自認為高人一等,矢志為天皇陛下和大日本帝國獻身,拿死亡不當回事兒的關東軍士兵,是剩下幾個人。也要打到底的強悍部隊。
當然。這種死戰不退的決心,還來自於上級死守的命令,死戰亦死,靈魂可以進入靖國神社,撤退亦死,被後世唾棄,帝國的罪人,在活過來的軍官們的喝罵下。倖存下來的關東軍士兵,從殘破不堪的地下工事裡爬出來。從碎磚爛瓦的廢墟里鑽出來,晃了晃震得發昏的腦袋,帶著滿身的灰塵和累累傷口,拼命的在廢墟上,修築臨時工事。
此刻的關東軍第九軍倖存下來的部隊,裝備可憐,迫擊炮和九二式重機槍,成了威力最大的武器,大淩河北岸的廢墟上,響起了一陣工兵鍬鏟動泥土的挖掘聲,成了夜間戰場奇怪的一景!
當巴特爾指揮的一千多輛坦克,如同一尊尊鋼鐵怪獸,衝上大淩河南岸河堤上的時候,自然驚動了埋頭苦幹的關東軍士兵,一陣驚呼,“快看!那是支那人的坦克,準備射擊!”還有更多經驗豐富的老兵,忙著往自己身上,纏著手雷,這是大和民族武士的利器,化己身為炸彈,炸燬獨立師部隊的坦克!
坦克一線排開,蹲踞在大淩河的河堤上,卻出奇的沉默著,發動機在低沉的吼叫,炮塔並沒有發射炮彈,但依稀的夜色之中,那一輛輛鋼鐵怪物,帶給關東軍士兵的威壓,卻是揮之不去,他們不知道,這些獨立師坦克,隔著幾百米寬的大淩河,會幹什麼?
巴特爾坐在戰車指揮員的位置上,兩眼眯縫起來,在裝甲編隊通訊頻道里,冷靜的命令到:“各車注意,聽我命令,一起開啟大燈,坦克炮注意清除日軍倖存的火力點!突破叢集,隨時準備渡過浮橋!各編隊指揮官開始報告本編隊的準備情況!”
耳機裡,不停的傳來各坦克旅旅長的報告聲,“報告指揮官,坦克第三旅第一編隊準備完畢!”“報告指揮官,坦克第一旅第五編隊準備完畢!”“報告指揮官!坦克第二旅第一編隊準備完畢!。。。。。。”
巴特爾不動聲色的聽著各旅旅長的報告聲,心裡默默的計算著,當最後一個旅長報告完畢之後,巴特爾開啟步兵聯絡頻道,“伴隨進攻的步兵指揮官注意,輕型炮火準備!”然後,他猛地的大喝一聲:“開燈!”
“刷!”非常突兀的,在大淩河南岸,驟然亮起了數千盞雪亮的坦克車燈光,如果黑夜裡,猛然刺出去的道道光劍般,瞬間將大淩河北岸的關東軍防禦陣地碎磚爛瓦的地面,照射得亮如白晝,刺眼的燈光,讓瞪大眼睛,緊張關注著獨立師坦克的關東軍士兵,眼前立時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到了,視野裡,只有充滿瞳孔的白光!
進入已成廢墟般的地面陣地上的關東軍士兵,立刻就暴露在明晃晃的燈光之下,然後,抵近河堤的迫擊炮,輕型步兵炮,開始將一枚枚炮彈,傾瀉到關東軍陣地上,火光閃閃,爆炸聲再一次充滿著夜空。
然後,是坦克炮低彈道的炮彈,呼嘯著加入了炮擊的行列,任何一個關東軍士兵,反擊時候槍口冒出來的一點火星,都會招來幾發炮彈,為了反擊獨立師步兵渡過大淩河,請求撤退到第二道防線的關東軍第九軍司令官穀倉中將,請求被總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將斷然否決之後,命令所屬各師團、各旅團剩下的部隊,全部進入地面陣地,進行決死反擊!
第十八師團師團長渡邊中將,比軍司令官穀倉中將,更是先行了一步,在軍部命令下達之前,第十八師團計程車兵,已經進入了陣地,也就是說,沿著大淩河一線防守的關東軍第九軍剩下計程車兵,都在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地面陣地上,而巴特爾創造性的打法,成了一場絕殺,一場屠殺。
小口徑炮彈在夜色之中飛舞,呼嘯著掠過大淩河河面,落到暴露在燈光下的關東軍士兵身上,不亞於重炮群炮擊時候的巨大爆炸聲,迴盪夜空,沉寂了不到十幾分鐘的戰場,再一次喧囂起來。
按照進攻協同計劃,在裝甲兵一千多輛坦克開啟車燈,炮火開始襲擊的時候,嚴陣以待舟橋部隊車輛,迅速衝下大堤,衝上河灘,起重機轟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