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完這些,唐秋離覺得很睏倦,這時,外面傳來隆隆的飛機聲,這是鬼子的飛機,在北平上空肆無忌憚的掠過,更堅定了他成立防空旅的決心,而且是最好的裝備。
朦朧睡去,恍惚覺得還是在東北的深山密林中,紛飛的彈雨,隆隆的炮聲,戰士們衝鋒的身影,依次從腦海裡閃過。
高山之巔,白雲深處,小玲的身影,清晰的出現,盈盈笑臉,如百合花般盛開,小玲的手上,還領著一個如天使般可愛的小女孩,正在對他招手,嘴裡還喊著什麼。
但他卻聽不見一點聲音,只是感覺到,她在呼喊著爸爸,唐秋離朝著她們母女兩個飛奔過去,身下似乎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又好像是赤腳奔跑在綠草如茵的原野。
他跑的很急、很快,小玲和孩子,卻一直在遠方,並未接近,突然,在她們母女的身後,出現一個巨大的黑洞,黑洞裡伸出一隻巨大的手。
他急得大聲喊叫,從小玲的剪水明眸裡,他看出依戀和訣別,黑手猛地抓起小玲和孩子,瞬間消失在黑洞裡,他縱身一躍。
所有的幻想和夢境都消失了,唐秋離睜開眼,窗外,已經夜色闌珊,滿臉都是鹹澀的淚水,這一刻的夢境,宛如揭開了他強制封閉的思緒,種種往事,一起襲上心頭。
他走到窗前,茫然的望著窗外的夜景,人間的繁華,星空的冷清,恰如他此時孤單的心情,思緒無由的飛上天空,燈火稀疏處,好像還能看見他思念的身影。
聽到他呼喊聲音的衛士們,在山虎的帶領下,神色緊張的持槍衝了進來,卻看到了被門而立的師長,身影如雕塑般凝固,是那麼地蕭索和悲傷。
衛士們的心,被瞬間刺痛,他們知道,師長又夢見張院長了,類似的情景,自從張院長犧牲後,他們見過多次,每次都讓這些忠誠的戰士們感到心痛,思念一個人,竟然如此的刻骨銘心,似乎,房間內的空氣,都瀰漫著濃濃的悲傷。
山虎無言的讓這些衛士退下,他實在不知道,應該和秋離說些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他默默的站在窗前,感受和分擔他的憂傷和心痛,忠實地保護他的安全,此時的唐秋離,思維茫然,在心智上,處於極端的虛弱狀態,受到攻擊,沒有還手之力。
片刻,唐秋離長長撥出一口氣,臉上已經恢復了慣常的淡然,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判若兩人。
山虎的心裡,更加痛楚,他知道,小秋把自己的心痛與思念,又強壓在心底,這種痛楚,深邃而持久。
看到山虎擔憂的樣子,唐秋離展顏一笑,拍著山虎厚實的肩膀:“虎子,別擔心,我沒事兒,只是剛才夢見了小玲,還有孩子,好了,時間也到了,走赴宴去,看能遇到哪些牛頭馬面”
北平的燕京大酒店,仿歐式建築,為北平少數幾個高檔的消費場所,非達官貴人、巨賈富商不敢涉足,其不菲的價格,足以使平民階層望而卻步,只能遠望裡面的璀璨燈火,耳聽絲竹管樂,做無限遐想,感嘆人生的不公。
唐秋離一行到達時,酒店門外,已經停滿了車輛,更有在這個時代引為新奇之物的汽車,門口的霓虹燈閃爍,似一位濃妝豔抹的摩登女郎,張開猩紅的雙唇,誘惑你心底的**。
門口戒備森嚴,二十九軍警衛團計程車兵,荷槍實彈,嚴格檢查每位賓客的請柬,武裝警衛一場酒會,也是民國時期的一景。
看到唐秋離悠然的走近,帶隊的警衛團長,參加了今天的會議,認得這是新任的副軍長,忙上前立正敬禮,親自引導唐秋離一行進入酒店,神態恭敬無比,似乎以能為這位傳奇人物帶路,是他莫大的榮幸。
寬敞的大廳裡,悠揚的樂曲,裝扮今晚的豪華,名媛貴婦、大亨闊佬,三五一堆的在那隨意的閒聊,警衛團長緊走幾步,在司儀耳邊嘀咕幾句,司儀一愣,有些不相信的看著肩上將星閃爍,氣度非凡,神態淡定的少年將軍,似乎不敢相信他的年紀。
“二十九軍副軍長、華北獨立師師長、冀察政務委員會副委員長、平津警備司令部司令、唐秋離將軍到”一長串的官銜和頭銜,從司儀的嘴裡,如行雲流水般清朗的唱出,也真難為這位司儀先生,中間竟沒有換一口氣,功夫了得
人頭攢動,言語攘攘的大廳,當時一片安靜,連樂隊也停止了奏樂,人們都把目光投向大廳門口,爭睹這位在華北風頭正勁,手握實權,新近崛起的少年新貴。
今晚的宴會,就是特別為他舉行的,參加宴會的眾人,對於這位唐將軍的事蹟,大多有所耳聞,評價各異,褒貶不一,卻只聞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