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
第二日,李靖入朝獻捷。
當著群臣之面,李世民面露微笑,將李靖大為讚揚了一番。
加李靖為左光祿大夫,賜絹千匹,增食邑一百戶。
散朝之後,李世民讓李靖入東暖閣,單獨召見他。
李靖滿心想李世民精於戰事,現在單獨見自己定是詢問戰事的細節。
安北境群臣獻策 設督府恩威並施(2)
孰料他一入閣感覺氣氛不對,只見李世民臉色嚴肅立在案前。
李靖拜畢,李世民沉聲問道:“藥師兄,你知罪嗎?”
李靖頓時丈二金剛摸不住頭腦,只好躬身答道:“臣不知。”
“你襲破頡利有功,朕剛才已經賞了你。
然你御軍無法,將突厥珍寶擄掠俱盡,這是不是罪過?”
李靖自從與李世民接觸以來,李世民每每皆是和顏悅色,從沒有如此疾言厲色的時候。
他抬頭觀察李世民的神色,只見他臉色鐵青,十分動怒,遂跪下奏道:“此次會戰皆在夜色中進行,將士們趁亂收起一些珍寶,那也是有的。
陛下,臣後來在軍中嚴令,讓將士們主動上繳,並造冊登記,算是彌補了一些過失。”
“中土這些年輸往突厥珍寶無數,緣何僅有區區五車運回?”
“頡利這些年為收買其他部落,已出珍寶無數,所剩亦寥寥無幾了。”
“你還敢強辯?”
李世民一拍案子,惱怒更甚,“這件事兒若是長孫順德、尉遲敬德等人為帥放縱而成,尚有情可原,然發生在你李藥師的治下,太不應該。
你身為兵部尚書,又是此戰的主帥,天下皆知你治軍最嚴,然偏偏發生了這件事兒。
朕少一些珍寶並不可惜,最為痛心的是因此壞了我軍的規矩。
朕讀過你那三卷兵書,其中開篇說道‘馭軍之法,以嚴格為要’,你的這番言語,難道僅僅讓別人看的,而自己卻另做一套?”
李靖見李世民動了真怒,叩首道:“臣知錯了,請皇上降罪處罰。”
李世民依然慷慨激昂:“朕不罰你!你今日回府,將你那三卷兵書好好溫讀數遍,靜思其過。”
說完,他拂袖而去,將李靖晾在當地。
頡利那晚乘千里馬帶領數人逃出磧口,向西面逸去。
他思來想去,感到四面楚歌,無處落腳。
北面是薛延陀、回紇等部落,正西面是西突厥,東面、南面已成唐土。
他想越過隴西,去投奔與大唐為敵的吐谷渾。
行到半路,忽然一拍腦袋,罵自己:簡直弄昏了頭,怎麼把阿史那社爾給忘記了? 阿史那社爾是處羅可汗的次子,是頡利的侄子。
當初處羅可汗主政時,將其派往靈州之西北建牙,其部落有五萬餘家。
頡利繼承處羅的汗位,阿史那社爾與其來往不多,獨力發展,倒是相對安定。
頡利在此惶惶然之際,決定先到阿史那社爾那裡安身,然後相機說動阿史那社爾去投奔吐谷渾,也算有了一些與吐谷渾結盟的資本,再徐圖發展。
不想阿史那社爾另有打算。
他近二年來日益感到唐朝的強大,駐守在靈州的任城王李道宗和行軍副總管張寶相日益向北擠壓,使他感到處境越來越窘迫。
眼下頡利獨身逃此,則昔日強盛的汗國不復存在。
阿史那社爾深知自己今後有被滅和被降兩途,比較起來,及早出降還能全其部落。
若降於薛延陀、回紇、吐谷渾等部落,只會落下被奴役的命運;而大唐素來心胸寬闊,對待異族並不歧視,使他堅定了降唐的信念。
一日深夜,他令人綁起頡利,然後親自押送,前往長安去見李世民。
李世民見阿史那社爾來降,頓時大喜,授其為左驍衛大將軍,讓其部落仍然居住在靈州之西北。
對於頡利,李世民卻是另外一番手段。
李世民這日登上順天樓,樓內擺滿了各種珍奇文物,奢華極致,其身邊隨侍有房玄齡、長孫無忌、蕭礒、陳叔達、王?、溫彥博、魏徵等人。
李世民入樓後坐定,讓唐儉去喚頡利。
頡利無精打采上了樓,只見他神情委頓,失去了以往的跋扈飛揚之色,見了李世民趕忙屈身行禮。
李世民說道:“免禮。
頡利,我們自便橋盟約之後,算來近四年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