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牆根兒礙著誰啦?又沒給人使壞?光和我吼有啥用?”
陳鐵貴左右為難,“那你說咋辦?”
寶珠忍不住在她娘懷裡抿了抿小嘴,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家長裡短兒?看來家中人口多了也未必是件好事,若是和睦倒還好,若是不睦,見天的烏煙瘴氣,雞飛狗跳。
她娘王氏最終還是勸服她爹暫且忍下,若是鐵富自己提起,再與他說說也不遲。鬧了這一會子,王氏只覺得頭疼,掙扎著到各屋叫醒了人,草草吃了兩口便抱著寶珠又帶著潤生回了房。
王氏檻了門,柔聲問,“潤生,這些天在家乖不乖,聽孃的話沒有?”
潤生抿著小嘴點點頭,“聽話了,每天都陪著妹妹。”
王氏繼續誘問,“這麼聽話呀,哪都沒去?沒到院子裡瞎玩兒?”
潤生不明所以,還是一五一十說著:“哪兒都沒去,就在東廂陪妹妹。”
陳鐵貴吃過飯剛進小堂屋門便聽見了母子倆的對話,進屋打發了潤生,才小聲寬慰妻子,“潤生是不會幹那偷雞摸狗的事的,鐵富若提了,我總有辦法叫他沒話說。”
王氏與陳鐵貴整日裡如臨大敵,就等著鐵富兩口子主動提這事兒,晌午眾人紛紛從地裡回來,張紅玉倒與平日裡沒啥兩樣,不僅態度無異,且對丟錢的事兒也隻字不提半句,直到傍晚,王氏有些按捺不住了,抽空便叫陳鐵貴回房琢磨這事。
寶珠見兩口子分明沒有做下虧心事,卻像做賊一般逮著空便眉來眼去的聚在一起商量,兩口子小心應對的模樣,寶珠除了感覺爹孃小題大作外,心中又生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爹孃既純樸又可愛,生在這樣的家裡,誰又能說不是她的福氣?
“娃他娘,我估摸著今晨鐵富兩口子也就那麼一說,到底還是信得過咱的為人,恐怕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過去了?”
“嗯……過去了,興許日後再不提了。”
“可我這心頭咋就那麼不踏實呢?”
“嗨!你就愛瞎想,給自己找不痛快,難道還巴望著人家懷疑到你頭上不成?不提就是好事!”
寶珠一邊聽著爹孃的對話,一邊暗自想著,“好在沒有生出更多風波來,興許二叔丟的錢兒後來自己又尋到了呢。”
總而言之,說娘偷錢她是絕對不信的,潤生就更沒有可能了,每日家裡人下了地,潤生便陪著她在炕上玩兒,連西邊房門都沒出過一步。
隔天王氏心情好,將許久不帶的銀鐲子從箱子底兒取出戴上,兩口子覺著鐵富兩口子丟了錢,兩口子雖愛瞎猜,終究信得過哥嫂的為人,心中也寬慰不少,做哥嫂的也不能太過計較,所以商量著到鎮上買些東西回來,正好潤澤潤生倆小子也好久沒吃過點心了。
寶珠滿月時她姥姥給偷著留下了些錢兒,加上夫妻倆平日裡儉省,王氏便取了二十文出來,晌午飯後便跟著鐵富一起上了鄉里,先去點心鋪子裡買些小點心,又沿路買了些小零嘴兒回來。
日頭稍稍偏西兩口子便趕著牛車回了村兒,正趕上一家子下地回來,王氏提著點心正要往外走,冷不丁想起家裡還有些布料,急忙從箱子裡翻出寶珠滿月時她二妗子送來的三尺布,裁了一尺包好出了門。
婆婆陳劉氏遠遠瞧見了,叉著腰站在廊下頭問,“秀兒,幹啥去?”
“娘,我上紅兒屋裡坐會兒!寶珠她二妗子送來的布料我那也夠使了,正巧餘出來些布料子,給紅兒拿去能給良東也做一件兒。”
第一卷 第十二章 敘話
張紅玉聽見陳劉氏與王氏的對話,隔著窗子往外瞧,見王氏抱著寶珠遠遠過來了,急忙下了炕,撿起炕頭的小笤帚撲索撲索炕面,急急忙忙照了眼鏡子,攏了攏髮梢,打點一小會兒的功夫,王氏已經進了堂屋,喚著:“紅兒,在屋裡頭呢?”
“在呢,大嫂快進來坐。”張氏撩開門簾將王氏讓進門。
王氏順手將兩包點心和布料交給張紅玉,“我和你哥今兒個趕了趟集,買了些小零嘴兒,我尋思著給良東拿過來幾包。”
“大嫂,這可咋好意思,這布料是——”張紅玉只覺得眼熟,忽然想起寶珠滿月時王氏孃家弟妹送來的那塊青底兒花布,當時她便覺得好看,這會子見王氏送了來,面上倒有幾分難為情,推脫著:“這還是寶珠二妗子給寶珠拿來的吧,寶珠將來做衣裳的時候還多著呢,大嫂自個兒留著吧,我們良東衣裳還夠穿。”
王氏擺擺手,“收下吧,我自己留了兩尺呢!”
張紅玉臉上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