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男人臉上的血來自她,女人身下的血來自她自己。
唐林開門的時候他的褲子正提到一半,臉上有慌亂,有茫然,但更多的是憤怒,因為這裡是“墮天使”,本不應該出現這樣的事情……他可是付了錢的。
他怎麼都沒想到遊戲剛剛進行到一半就被人給打破了,他更沒想到褲子都沒穿好,便被一隻好像鋼鉗般的手捏住脖子,直接把他從房間掄了出去。
時間過了3息,他在空中尖叫了3息,然後如同死狗一樣“啪嗒”一聲跌在平臺上,摔得整張臉都變形了。
“啊……啊……”叫聲異常淒厲,他覺得右臂可能摔斷了,因為好疼好疼。
慘叫聲驚醒了角落裡的警衛,呼啦一下圍過來,一臉警惕地望著唐方與唐林二人。
慘叫聲同樣也驚醒了控制檯前的中年女子,她趕忙按下一個按鍵。呼叫醫療隊趕來支援。
唐方沒有管身後的事情,他邁步走進囚室。
裡面跟外面不同,牆壁是銀白色的。天花板裝著一排大功率燈管,照的整個房間纖毫畢露。
房間角落有衛浴。中間橫著一張床,上面團著被褥,床對面是一面背投鏡,都是白色的,跟牆壁連成一體,顯得整潔、明快。
可此時此刻,本該一塵不染的房間裡毫無整潔可言,血濺的到處都是。地面、牆壁、被褥、燈管……雖然量不大,卻觸目驚心。
一個女人倒在床尾的血泊中,她望著一步一步走來的唐方,平靜的眼神多了一絲特別的情緒,它由驚訝與好奇混合而成。
唐方搞不懂她是怎麼想的,為什麼在身體中了那麼多刀,流了那麼多血的情況下還能把大部分精力用到別人身上。
她不疼嗎?她不慌嗎?還是說她根本就無懼死亡?又或者莫里斯奴在這種畸形的生活環境下思考問題的方式與普通人類有本質的不同?
唐方忽然醒悟到一件事,剛上6年級的小學生會自豪的說:“我很愛國,我現在是祖國的花朵,長大後要做國家的棟樑。”
沒人告訴他。他不是什麼花朵,他只是一根草,更沒人告訴他。越好的棟樑越容易招蛀蟲。
而到了莫里斯奴身上,恐怕“愛國”換成了“愛聖皇陛下”,“棟樑”被“奉獻”與“犧牲”所替代。
說穿了,他們就是一群孩子,或者說,生活在別人為他們描繪的天地中的可憐人,他們沒有自我,不懂反抗,彷彿一具提線木偶。
普通人可以透過日常所見所聞去思考。去探討事件背後的本質,但他們不行。聖皇陛下不會給他們睜眼看世界的機會,更何況就算看了又能如何?他們的生命太短。智力也有限,這樣的他們只能跪著,而且從未想過要起來。
血在強光的照耀下那麼的刺眼,唐方走過去,蹲下來細細檢查她的傷勢。
左臂外側有一道刀口,很淺,算是皮肉傷,右腿內側也有一道,很長很深,不過還好沒有傷到大動脈。
背部有兩道交叉成十字的傷痕,鮮血如同即將斷流的瀑布一樣,在她背上淌出一片赤色。
接下來是她的臉,左右面頰各有一道劃痕,深可及骨,鮮血順著耳根一路往下,塗滿她還算豐滿的前胸。
毫無疑問,她毀容了,而且血漿塗花了整張臉,不過仔細觀察的話,依然能夠知道她以前生的很好看,或者說“整”的很好看。
美女唐方見得不少,克蕾雅、周艾、芙蕾雅、艦務官尤菲,都是百裡挑一的大美女。
然而,她們是美女,卻不是最漂亮的女人,最漂亮的女人只有一個……銀河妖姬,夏洛特?奎恩小姐。
當然,高貴的夏洛特小姐是絕對不可能落到這步田地的,眼前這個受傷的女人只是跟她有些像而已,單純從面貌上看,相似度大約在6成,身材方面也差不多。
唐方扯下床單,用力撕成幾塊,然後在女人疑惑的目光中為她包紮傷口。
憑藉先進的整容技術,人們或許能夠雕琢出相似度很高的山寨版銀河妖姬,但是無論如何培訓,如何薰陶,她們也無法與正主相提並論,夏洛特?奎恩在這世界上只有一個,她的氣質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模仿。
唐方覺得那不是氣質,那是靈魂……
波伊爾站在囚室門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為地上的女莫里斯奴包紮傷口。
“看來我一路走來所說的話你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啊……”他長嘆一聲,說道:“就算你救得了她一時,救得了她一世嗎?看年紀有26了把,死神已經在向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