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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都沒有關係,只要她還活著……活著就好!

可是隻消一眼,他就知道,那個有著一副一模一樣軀殼的女子,不是冰依。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他終於知道,水冰依死了!那個在他生命中劃下永世印痕的女子,被木離風一刀貫穿身體,掉入血池,就這麼清晰徹骨地死在他面前,永遠不可能復活……

祈然推門走進自己空蕩蕩,如死般寂靜的房中,手中的黑色手鍊被隨便地擱在桌上。

桌上,放著早已失去熱氣的飯菜。當初,是他自己下令,晚飯在規定時刻擺在他房中,不許特別叫他的吧?當初,也是他自己下令,誰都不許醫治他胃病的吧?

可是這幾日,他為什麼會時時懷念起那碗苦得令人作嘔的湯藥和那碗淡而無味的白粥呢?

祈然端起飯菜,正要將它倒入桶中,忽地眼光在那隨意瞥過的黑色手鍊上,猛然一頓。

他取過手鍊,藉著燈光看到,手鍊的裡層用白色絲線很是粗糙地繡了一個“依”字。

他的心口猛地跳了一下,忽然抬手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淺藍色絨狀物,上面同樣很歪七扭八的繡了個“然”字。步說,是紀念品。紀念……什麼?

如果是步送的,為什麼繡的是“然”字,而不是……“祈”字。

那個女孩說,這叫護腕,她還很小心地為他套上,很熟練地解釋這個,連他也沒見過的……護腕的用途。

心口有什麼在雀躍生疼,他猛地站起身來,在房中如無頭蒼蠅般走動。不是他不想停下來,而是……而是……一停下來,他就無法遏制自己腦中翻騰出那個匪夷所思的想法。

“崢——”突如其來的琴音把他嚇了一跳,他晶瑩修長的手指撫上剛剛不小心按到的琴絃,彷彿無意識地輕輕撥動……

琴音傾瀉而出的時候,連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他彈的,竟是那女孩幾日前在石凳邊彈奏的曲子。手指輕撥,腦中恍惚間回憶起她當日所唱,歌聲輕輕地、無聲地溢位他唇齒:

我看見天空很藍

就象你在我身邊的溫暖

生命有太多遺憾

人越成長越覺得孤單

我很想……飛,多遠都不會累

才明白愛的越深

心就會越痛

我只想飛,在我的天空飛

我知道你會在我身邊……

“嘣——”琴絃猛地斷裂,祈然瞪大了眼睛,晶瑩的手指上滲出血絲,不住顫抖。

為什麼……為什麼她彈奏的這首歌,會剛剛好和冰依“手機”中的樂聲銜接起來?而且……實在太吻合了。

竟然……完好的,連一點破綻也沒有,就好象……就好象,本來便是出自同一首曲子!

腦中,忽地閃現那日步殺欲言又止,幾欲發狂的痛苦眼神。

他說:“祈,你若再這麼沉迷於過去,封閉你的心、你的眼睛,終有一天……會後悔!”

他說,你終有一天會後悔。

“莫言——!”祈然腳步有些慌亂地衝出屋外,大聲叫道。

黑暗中只覺人影一閃,莫言已經躬身站在他面前,垂首道:“少主,請問有何吩咐?”

“她在哪?”祈然攥緊了拳頭,儘量平復語調。

希望越大,絕望……來臨的時候,就會越毀天滅地。這一點,他比誰……都來得清楚。所以,不要抱希望,千萬……不要抱希望……

“什麼?”莫言有一瞬間的愣怔,愕然抬起頭來看著這個,不知為何,與平日很是不同的少主。但偏偏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不同。

祈然掠過他身邊,淡淡道:“她被關在哪,帶我去。”

“是!”莫言心中一震,忙低了頭,走前帶路。

莫言不悅地看向那些因為祈然出現而震呆了的監獄官和獄卒,又望了望四處惡劣的環境,不由有些擔憂地回頭道:“少主,這裡比較亂,你小心點。”

祈然的臉上無波無瀾,平靜而淡漠地點了點頭,彷彿根本沒有感覺到這裡潮溼的黴味和令人作嘔的屍氣。

莫言在一間普通的牢房前停了下來,隔著木門,向裡面蜷縮著的少女喊道:“小若姑娘,請過來一下,少主要見你。”

牢中的少女依舊蜷縮地躺著,一動不動。莫言皺眉又叫了幾聲,卻還是沒有半點回應。

他忽然想起,那少女剛剛就一副很虛弱的樣子,面頰還泛起病態的潮紅,難道……心中一動的瞬間,只覺眼前人影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