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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酒鬼一手捧著酒罈子,時不時往嘴裡灌酒,一手握拳,時不時揮出拳頭。

喀勒勒!板凳爆裂的響聲中,一塊碎木屑飛出酒樓門外,滾落在一人足側。淺黃色的鞋尖兒蹭一蹭,將那木屑踢出老遠,在門外靜靜站了許久的人兒臉上凝了霜,雙手緊握成拳,深呼吸,壓抑住衝進去砸酒罈子的衝動,望著酒樓內那個酒瘋子,人兒哼了一聲:“朽木不可雕!”

早知他拿了銀票就會上酒樓買醉,她絕不會把銀票留在草廬內!

其實,情夢一直沒有離開,當他回到草廬時,她就躲在草廬外,看他拿了銀票出來,她一路跟著他,一直跟到“醉八仙”門外。看他進了酒樓,點了酒,一碗一碗地痛飲,醉了,還亂撒酒瘋,她的心涼了半截,另一半則被怒火煎熬著。

她想進去大聲責罵他,可有什麼用呢?爛泥始終是扶不上牆的!罷了、罷了!就當她從未遇見過這個人!

情夢站在門外,看他最後一眼,深吸一口氣,毅然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門邊那道淺黃色的身影消失後,忘了緩緩抬頭,看看門口,唇邊泛起一絲苦笑,眸中迷霧消散,霸氣的眼神霍然呈現,攤開雙手,掌心透出瑩瑩光澤,他的手已如冰玉般透明!

清嘯一聲,他霍地拍出一掌,滿地木屑懸空而起,於半空中飛旋一圈,繼而響起微妙而細碎的聲音,似一蓬蓬的花肆意綻放,空中飛旋的木屑居然炸成了粉末!

白白的粉末如細雪飄落,躲在櫃檯後頭的幾個人早已嚇傻了。

“痛快!”

他朗笑著,大步走出酒樓,奔著郊外,漸去漸遠……

第9章(1)

天邊吐露魚肚白。

草廬外,一彎水湄。

長長的水草在水中搖曳,誘惑著水面上星星點點的波紋。一綹烏亮的長髮糾纏著水草,逸放在水面。

情夢正在梳髮,纖秀十指輕攏慢捻,挽起長髮綰連髻。

連髻,亦為同心結!

持著木梳細細梳理髮髻,紛紛擾擾的心緒平靜下來,七天揚州行的點點滴滴,浮於腦海,漸漸清晰——

七日前,她乘著花轎初至揚州,摔鳳冠,了斷與招賢莊的婚約。

為朱雀子弟討一條活路,她絞盡腦汁想出揚州招親這一計謀,逼得天下第一樓的金半開出面干涉。

原以為在那本紅皮冊子上以血盟誓,便能得玉宇清澄相助,豈料卻枉送了鬥勺的性命!不僅如此,招賢莊還以牙還牙,貼出招親狀,定下三日期限!

今天是三日期限的最後一天,若有人敢在那班奸人眼皮底下揭了招親狀,僅憑那份勇氣,她便認準那人,允諾終生!

梳好連髻,照一照水面,倒映在水面的人兒,赫然穿上了那襲豔紅的新嫁衣,腳下一雙豔紅的鴛鴦喜花鞋,綰起了同心結,雖無鳳冠,亦是活脫脫一個新娘子!

七天前,她也是穿了這麼一身新嫁衣,背井離鄉來到揚州城,目的並不複雜,只想嫁給一個可以託付終生、並有勇氣與她一同對抗永尊門黑白令、能助朱雀宮避過一劫的好夫郎!就像……她夢中的那個人!

“情夢……飄搖……”

她對著水中倒影,幽幽一嘆。

夢中羅裳,霧中煙——

俱是空!

在揚州滯留了這麼多天,她不但沒尋到一個好夫郎,連親如兄長的鬥勺也離她而去。細細想來,只有那酒鬼一直若即若離地跟在她身邊。

但今日,承諾了無論到哪裡都會跟著她的那個人不在身邊!

“這樣……也好啊!”

有他跟在身邊,只會擾了她的心!

被招賢莊封鎖的揚州城,她連傳遞訊息都難,三日期限,即使通知了朱雀子弟,他們也難在今日趕到揚州!

她掏出貼身藏著的那枚聖劍令,輕嘆:“如今世人只知一樓一門,雙嶽對峙,卻將你全然忘卻了呢!”俯唇貼吻一下手中的令符,她似乎做了某種決定,收攏五指,緊握著聖劍令,沿著溪岸往前走。

裙襬輕拂水面,雙足突然一頓,她彎下腰,在裙襬上打個鴛鴦結,掩去缺失的一片衣角。

經過草廬時,她看了看那間簡樸的草廬,透過敞開的門戶,恍惚看到屋內靜靜佇立著一道火紅的身影,她驚“咦”一聲,瞪大了眼再仔細一瞧,屋子裡空蕩蕩的,哪有半個人影?許是眼花了!她釋然一笑,舉步,徑直奔著城門方向而去……

等她走遠了,草廬門口火紅的身影一閃,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