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幾乎只有這個無辜的孩子和她的愛人了。——這當然也是她能得到的唯一的保護和安慰。
事情足夠有趣了嗎?
不,還沒呢。
一直患有嚴重胃病的千代崇德,在五年後不幸病逝了。
堪堪護著那母子倆的羽翼折斷。
你也許覺得,那孩子是個靈媒,那時候也已經十四歲,可以護住自己和他的母親了吧?
千代家卻不這麼認為。——他們覺得,崇德一死,這個家族和那兩個“外來者”就沒情分了,大可以趕出去了。
可是,偌大一個家族裡不能沒有靈媒不是?
那多好辦呀,女人趕出去,那個靈媒孩子——想辦法弄死。
只要他死了,新的靈媒就會誕生了。
啊對了。
我們說來說去,其實這個故事的主角就是這個男孩。
那個沒有犯任何錯,卻一出生就是個大錯的靈媒。
他後來有了名字,叫做千代晶。
他是個安靜的孩子,但決不是個搞不清楚自己處境的笨蛋。
相反,他很聰明。
聰明地保持安靜。
安靜地掩飾他的聰明。
他貌似無所知覺地幹他該乾的事情,像往常一樣無視族中人的冷眼和嘲諷,像往常一樣狠狠教訓對他無禮的同輩。
直到千代家把他在父親死後就瀕臨崩潰的母親趕出門外。
他把母親平安送回藤堂分家親人的身邊後,乾脆利落,消失不見。
他不見了。
遠遠遠遠離開那兩個家族糾纏不清的地方。
本來就是,那些糾纏與他何干,為何要由他來做這個故事的祭品?
就這樣又過去好些年。
這些年他都在哪裡,去過哪裡,在幹些什麼,遇到了誰,沒有人知道了。
也許就在他都快忘了這個可笑的故事的時候。
一個倒黴絕不在他之下的女孩來到了他所在的地方。
你們還記不記得那個導致他再也不能被藤堂家容忍的女孩?那個誕生在直系的靈媒女孩?
對,就是她,她因為某些更為可笑的理由,某些昭然的陰謀,某些冠冕堂皇的藉口以及她自己的無能,離開了藤堂一門。
然而正牌的靈媒就是不一樣,送走了,還要偷偷找個人護起來。
所以,有人想到了這個當年離開了的男孩。——他們覺得當年僅僅把他趕走,就已經夠得上一個值得他用力報答的恩情了。
當然這個男孩沒有拒絕這個“報恩的機會”,他仍然很安靜,沒有說什麼,但也沒有感激涕零。
也許這個女孩和他的當年有點像,他做個好人,可憐她一回。
於是他微笑著出現在女孩到達的機場。
微笑著用帶著波蘭口音的英文告訴她,他是她的親人,他叫藤堂悠一。
悠一,悠一。
這原本是他出生前,他的母親為他取好的名字。
只是當年,在藤堂家,沒有機會叫罷了。
什麼?你說故事到這裡該完了嗎?
不是的,故事到這裡才是開始。
他轉了一個大圈,還是回到了那年,回到了那個他不願意再聽到的名字。
我們的世界兜兜轉轉,始終還是停在了起點。
我以為我們已經走得足夠遠。
我們一起,離開得足夠遠。
原來不過是回到了原處。
只能回到原處否則我們無處可去。
好像可以結束其實什麼都不曾開始。
就像一個巨大的零 。
正文 妄念
風惱人地溫熱。
綾人鋪天蓋地的夢境褪去之後,失去了主人的房間安靜地提醒所有人——剛才的一切,熟悉的音容和不熟悉的笑貌,不過幻覺一場,鏡中水月,似真還假。
殘象,殘忍的假象。
述說的卻是被偽裝的真實。
從張桃的蘇富拉比出來,綾人的司機仍然盡職地要把我們送回學校,綾人猶豫了一下,拒絕。
“陳叔,你先回去。”他把我拖上車去,一邊回頭對司機說,“我們自己可以回去。”
綾人拉過安全帶,粗暴地把我扣緊在副駕駛座上。
以上故事,就是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按照零碎卻多得可怕的線索拼湊出來的。
很完整,符合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