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意味著它們落向了相反的方向,在那個交叉之後就只有無限度地遠離,直到軌跡消失。
“我可以找到我哥哥的名字嗎?”我問綾人。
“可以的。但我不知道在哪裡。”他仰著臉,星光裡浮現出月華一樣的銀輝,像是墮落在忘川的路西法。“如果他的名字哪天從我這裡落下去,我就能看見了。”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我看著他,說。“你就是能看到我的落下去,也未必能看到他的。”
“是嗎?真可怕的承諾。”綾人低頭看我,突然笑了。“——那麼你知道我的名字在哪裡嗎?”
沒有等我猜出來,綾人在我面前蹲下來,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知道在哪裡,因為我看見了。”我聽到他的聲音低低地在我的耳邊說,“我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親眼看著它落下去了。——根本不用等,我是註定為夢而死的人,夢遲早都會擁有我,所以不用等。——這是我唯一的歸宿。”
星星的軌跡落向何方?
有人早已看見。
這樣的人為什麼還有勇氣走在路上?
答案是他的心像海一樣。
就像已經容納了無數顆星星的海一樣。
“你今天才瞭解那孩子的可怕嗎?”張桃把茶杯放回小碟子裡,把頭髮拂到耳後,慢悠悠地說。“可惜啊,這孩子天生沒有辦法保護自己。——你看,你們差點就把你們的自我給弄死了呢,會變成植物人的。”
“是啊,沒死成真是奇蹟發生。”我心裡暗罵一聲張桃大叔說話不吉利,道。“我來問的就是那是什麼奇蹟?”
好歹知道是怎麼誘發的,要把悠一的魂兒找回來恐怕要兇險的多,萬一需要,可以拿來當盾牌用。
“那不是奇蹟。這個世界上也沒有該被叫做奇蹟的東西。”張桃微微一笑,把手肘支在桌面上,略微湊近了一些,“那個就是你張開的‘場’。”
咦————?
我的——場?
剛想說請給我一點時間驚訝,有人門都沒敲就踹進來了,發出很大的聲響。
“張桃!”那個怒氣衝衝的聲音很熟悉,我回頭一看,綾人正在花廳的門口大口喘氣。他看起來來得很匆忙,耳邊略長的頭髮在腦後隨便束了起來,穿著曼菲斯的制服卻沒有打領帶。
“你這個老妖怪!”他朝張桃吼道,完全無視我的存在,噔噔噔地徑直朝老妖怪,不,是朝張桃逼了過去,“你有沒有大腦,啊?——我答覆委託方的時候被問得差點死過去,可不可以麻煩你以後不要接受那麼違反常識的交易?!”
“哦哦,憤怒的少年!發生了什麼違反常識的事情麼?”張桃倒是不慌不忙,老神在在地端著小花碟吹杯裡的紅茶,“來,說來給叔叔聽聽。”
“什麼違反常識的事情?我說,那兩把教會醫院獨立病房的鑰匙,是不久之前你讓我姐寄出去的吧?寄的時候是幾月份?都快11月的時候!”綾人顯得很頭痛,他又逼近一步,把手指比到張桃鼻子前面,“但是那對雙胞胎的死亡前收到鑰匙的時間是?——5月9日!”
“不錯的記性啊。然後呢?”張桃悠然喝茶。
“什麼然後?現在芝加哥那邊當做奇案興致勃勃地查起來了!5月份的郵遞包裹上面蓋著9月份的郵戳!”綾人拉開一張椅子就倒了進去,悲哀地大嘆:“張桃你瘋了!這要是查到我姐身上來怎麼辦!”
“不會的。”張桃喜滋滋把杯子放回桌面,慢慢道,“——身為她弟弟,你太低估那孩子了。”
綾人惡狠狠看他。
“我為什麼讓你姐姐去寄?就是因為她擁有跟時間彼端互通郵遞品的能力。”張桃慢吞吞接著說。“我讓那孩子寄出去的,實際上是把鑰匙從10月26日寄往20日的新加坡,而在這之前的20日當天她不是做學校聯誼代表去了一趟新加坡嗎?在那裡順手把包裹再次寄出去,寄往9月的19日;同樣地往前數,9月19日那天,你姐姐不是和同學去旅遊到另一個城市去了嗎?她那個時候又在那裡把包裹寄往其它日期了。”
我是沒聽懂,但一邊的綾人顯然是聽明白了,皺著眉頭不說話。
“就這樣反覆幾次,最後一次郵寄的時候就把包裹寄回到9月份的我這裡來,然後,又寄往了5月份的芝加哥。”張桃笑了笑:“包裹的來源時間和地點都是一片混亂,就算追查下去,會有結果麼?”
綾人鬆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正聽得一暈一暈的我,好像剛剛才發現人家是有機物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