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秦時竹詳細瞭解了情況,知道了熊希齡當時確是力勸錫良以大局為重,可後者就是聽不進去,知道自己誤會了熊希齡,趕緊過去道歉。
“秉三啊,當日我太過魯莽,今日特來負荊請罪!”秦時竹很誠懇地向熊希齡道歉。
“復生哪裡話,都是為國嘛!其實我心中亦有愧,當日在錫良面前不敢象你這般據理力爭,你罵我罵得有理啊!”熊希齡還是挺大度。
“不不!我聽說你當時曾苦口婆心地勸,無奈錫良這個混蛋不肯聽從,你已經盡了力了,怪不得你!”
“我很欽佩你的愛國之心,難怪趙大人這麼看重你啊!”對錫良的不滿,熊希齡也是有的,不過他畢竟不好公開罵,只能轉移話題。
“我聽說大倉得到訊息目瞪口呆,煮熟的鴨子還能飛嘍!秉三你立了大功,全奉天都要好好謝謝你啊!”
“哈哈,全靠遼陽公司鼎力相助,我才能挺直了腰桿說話!”
這件事就這麼圓滿地收場了,遼陽公司獲得了開採權(當然還要額外繳納費用),熊希齡和秦時竹之間的瞭解更進了一步,彼此成為了好朋友,後來他也加入了“人民之友”,只有大倉組財閥氣得七竅生煙,卻也無能為力。當然,也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都生氣,滿鐵就很得意。因為大倉組的後臺是日本海軍,而滿鐵的後臺是關東軍和陸軍,日本陸海軍之間本來就有矛盾,在爭奪東北開發權上,滿鐵和大倉組財閥又有矛盾,所以遼陽公司的勝利對滿鐵來說甚至比大倉組勝利還好一些。不過他們也不放過機會,試探著向秦時竹提出,由滿鐵和遼陽公司合作開採鞍山一帶的鐵礦,被秦時竹以“時機尚為成熟”給婉言拒絕了。東北的資源實在是相當豐饒,周圍不時投來虎視眈眈的目光,遼陽公司遊走在各種力量間,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9月7日,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趙爾豐做了他這生中最錯誤的決定(後來他把命都搭進去了),他把蒲殿俊、羅綸等立憲派以“隱含獨立”的罪名都抓了起來,按“趙屠夫”的意思,這些人原本都是要殺掉的,但成都將軍玉崑不願意承擔責任,不同意處決,趙爾豐只能將他們全部關起來。儘管他馬上貼出“只拿首要、不問平民”的告示,成千上萬的人士還是湧到了總督衙門去質問。他們頭頂光緒牌位,表示和平請願,但“趙屠夫”已經被群眾嚇破了膽,下令開槍,頓時血流成河,慘不忍睹。後來有人寫道“昨日奔赴南院求情之街正、商民被槍擊斃者眾屍累累,橫臥地上,猶緊抱先皇牌位在手不放。趙下令三日內不準收屍,眾屍被大雨衝後腹脹如鼓。先皇牌位本系紙寫,經雨沖壞,各屍首猶執神座,其幼屍年僅十三歲雲。”
這種鎮壓行為,不僅不能平息老百姓的不滿,反而直接將自己置於歷史的對立面,他極力封鎖訊息,但同盟會員龍鳴劍等,用木板數十片,寫上“趙爾豐先捕蒲、羅,後剿四川,各地同志速起自救自保”字樣;將木板塗上桐油,包上油紙,投入長江。木片順流而下,人稱“水電報”。知道省城出事,各地紛紛揭竿而起。七、八天裡,各地起義軍逼近成都,西面來自溫江、崇慶等,南面來自華陽、蒲江等,約有一二十萬,從四面八方猛撲過來,統稱“保路同志軍”或“民軍”。趙爾豐防內攻外,顧此失彼,只能向北京告急。
載灃接到民變的電報後嚇得六神無主,聽從盛宣懷建議,派湘、滇、鄂、粵、黔、陝六省援軍赴川,但民心如一,軍心也開始動搖,新軍統制朱慶瀾曾召集鳳凰山的新軍訓話,“以保路同志軍為正當者,立左;否則立右。……右竟無一人焉!。”全川各地起義,匯合成革命洪流,省城雖然還在趙爾豐的掌握中,但已經搖搖欲墜,9月25日,在吳玉章的領導下,榮縣宣佈獨立,建立革命政權。
10月6日,在奉天,秦時竹秘密召開了動員會議,研究革命部署:
“財務方面,去年結餘12526663元,今年1…9月份的總淨收入為14429674元,兩者合計26956337元;開支方面,光投資開灤就用了12865591元,還有500多萬的虧損,攤銷掉了2873398元;港口建設又是100萬;軍費方面目前已經用了1977754元,估計還要再增加80萬;軍火製造包括飛機、油料等已經用了2372238元,如果開戰我保守估計一個月要150萬;糧食已經囤積好了,約50萬袋麵粉,花了1002269元;為了本溪那裡的鐵礦開採權,又花了420097元;其他我們家庭開支、官場打點一共又是321197元;目前總共還結餘4123793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