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儀擺擺手示意他退下,想想又吩咐道:“今後好好看著殿下,不許他出宮半步!另外,等蘭將軍閒了,記得多多邀請來宮,就說鈺兒身子不爽,請她來探探。”
“奴婢……明白。”
侍琴匆匆回了承風殿,不敢去見蘭鈺,只在自己房內翻出藥來塗在臉上。
“侍琴,父後找你去何事?”蘭鈺推門走了進來,卻正看見侍琴手忙腳亂地收拾起藥瓶,遮遮掩掩地捂住臉。
“怎麼回事?”蘭鈺變了臉色,上前拉下侍琴的手,欲要看個究竟。
“沒什麼,是奴婢不留心犯了個錯,被內侍打了幾下而已,不礙事的。”侍琴撲通一聲跪下地去,不敢抬頭。
蘭鈺靜默了片刻,才道:“是因為我嗎?”
“不、不是!是奴婢的錯!殿下不必擔心……”
“你不用說了,父後是什麼脾氣我還不清楚嗎?”蘭鈺苦笑著搖搖頭。
侍琴沉默了半晌,扯了扯蘭鈺的衣袖,哀求道:“殿下……還是算了吧,違抗太后的懿旨,即便是殿下也不能姑息。奴婢卑賤之身倒是無所謂,可實在不忍見殿下受苦……”
“受苦?”蘭鈺搖了搖頭,喃喃道:“現在這樣不能見她,被禁足宮中,對我來說更加苦。”
“可是……”侍琴咬了咬唇,躊躇半天終於說道:“恕奴婢直言,那……那琉月的將軍只怕對殿下並非真意,奴婢擔心殿下……殿下,其實太后說的也沒錯,蘭若將軍挺好的,您何不……”
“你不懂……”蘭鈺悽然一笑,一雙鳳目靜靜凝視著窗外,滿含悲愴,令人偶一注目,便要碎了魂魄。
“在我沒遇到那個人之前,從來不曾想象過自己會因為一個人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而牽腸掛肚。那個人,不管對著誰都是表面溫和內裡冷淡,那雙眼睛從來沒有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有過溫度。我明明就看得很清楚,可還是陷了進去,心甘情願,只盼能以一生交換她一次真心對待……”
“殿下……”侍琴終於忍不住嗚咽出聲,“您這又是何必呢?”
“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人這一生,如果沒能做一次飛蛾撲火的事,是不是太寂寞了呢?”蘭鈺低聲呢喃,腦海中浮現起木蓮的音容笑貌,情不自禁地綻開一抹絕美的微笑。
“……我若是將那羊羔獻與殿下,殿下可願笑納?”
“你說——我要是攪了你的局,你該怎麼向你的父後交待呢?”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殿下若真是有情,我木蓮赴湯蹈火都在所不惜!”
這個無賴,真是一杯醉人的毒酒,深入骨髓……
相思欲寫相思意,相思淚滴相思字。
眉間心上,脈脈此情誰寄?
鴛鴦帳裡鴛鴦被,鴛鴦枕上鴛鴦睡。
天上人間,幽幽此恨誰知?
第七十九章
隨官快步走向書房,推開門,木蓮照例坐在書案後埋頭於公事,常伴身側的端木離不見蹤影,倒是不常來書房的端木熙立在一旁侍候。
“什麼事?”木蓮頭也沒抬地問。
“稟將軍,二殿下那邊回信了。”隨官忙躬身答道。
“這麼快?遞上來瞧瞧。”木蓮抬起頭來,隨官忙將信遞上。
木蓮拆開看了幾行,面無表情地瞅了瞅隨官,忽然問道:“原先我讓你送的那信,果是送到了二殿下手中麼?”
隨官心裡一顫,忙跪下道:“將軍恕罪,因屬下乃外臣之身,入不得皇宮內院,所以不曾……”
“那是給了二殿下的貼身小侍帶進去的?”
“也、也不是……是途中遇到了四殿下,由四殿下帶進去的……”
“原來如此。”木蓮冷笑了一聲,將手中的信紙揉做一團扔在地下。
“將軍,屬下進宮還聽得一事……”
“說。”
“二殿下目前似乎是被太后禁足了,一概書信和外臣都不許進入承風殿。”
“哼,只怕不是所有書信,而單單是我琉月的書信和人不被允許進入吧。”木蓮冷笑道。
一旁的端木熙忍不住道:“怎麼會呢?太后不是挺看重將軍的麼?”
“此一時彼一時,以夏儀向來謹慎的性子而言,做出這個選擇也在意料之中,畢竟比起山水迢迢、又曾是宿敵的琉月來說,同一國的蘭陵一族無疑是上上之選。”木蓮邊說邊站起身往外走。
“將軍是要親自進宮去扳回一局麼?”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