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蓮沒有回答,只是站起身,抖抖外袍,平靜地道:“哥哥,你就不要操心這些事了,我會一一處理好的。”
說著抬腳想走,卻被木華扯住袖子,一向溫柔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了敵意。
“你還沒有回答我,將來你打算如何對付雅風?”
木蓮一下怔住,愣愣地看著他,眼神逐漸地悲涼下來,木華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講了多麼殘酷的話,再要挽回卻已是不能,那雙沉靜秀麗的眸子已經掩在了長長的睫毛之下,面上一片淡漠,無悲亦無喜。
“你放心吧,我不會做任何對雅風不利的事,將來這天下,遲早也是屬於她的。”
木蓮簡短地回答一句,就頭也不回地走出去了,剩下木華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上,愣愣地發呆,過了半晌,忽地抬手捂住臉,劇烈地抽泣起來。
出了宮的木蓮,跨坐在馬上,有一瞬間的恍惚,只是漫無目的地踢著馬在街上信步,身側的繁華如水般流逝,各種喧鬧聲中,有幾句對話卻清晰地飄入腦中。
“……哎,你們知道玉泉寺在哪兒嗎?那兒可是有個名叫餘維清的?”
“咦?你是外地人吧?敢情也是衝著那餘維清的豔名來的!我告訴你,晚了!那餘維清不知怎的,修身養性,已有近一年時間不見外客了,君不見玉泉寺外車馬稀啊!”
“怎麼這樣?我可是專程前來的!”
“勸你別白費力氣了,省得吃閉門羹,若要美人,隔壁街就有好幾家勾欄院,個個銷魂得很哪,哈哈……”
一片空明的腦中忽地浮現出一幅靜謐的畫面。
狹長的日影,微涼的眼神,一隻線條優美的手,近乎透明地襯著青色瓷杯,彷彿從人心頭輕輕拂過的羽毛,溫潤而安靜。
下意識地調轉了馬頭,加快了速度往玉泉寺奔去。
玉泉寺果然冷清了許多,碧草漫地,偏門院牆上重又現出了青苔的痕跡,將那些文人騷客留下的墨跡掩去了大半。
木蓮下馬叩了叩門環,照例是等了許久,才聽到有些拖沓的腳步聲,伴隨著不耐的詢問。
“誰啊?”
門“吱呀”一聲開了,門後入畫充滿倦意的臉一下僵住,過了半天才抽動嘴角,“木……木將軍?”
“你家公子在嗎?”木蓮微笑著道。
“當然,當然,木將軍快請進,我這就去叫公子!”入畫一下回過神來,臉上迸出驚喜地神色,忙不迭地將木蓮迎進去,領了在花廳坐下,然後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出去。
過了片刻,花廳門被推開,一個低沉柔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這可真是難得,你怎麼還會記得起我?”
“沒什麼,突然想起你泡的茶了。”
木蓮轉身,映入眼簾的依然是那個擁有絕代風姿的身影。許久不見,似乎已清減許多,但一笑起來,仍舊如雪蓮初綻,豔麗動人。
餘維清瞟了她一眼,轉身從櫃子裡拿出茶具來,徐徐擺開,一邊道:“你倒是運氣好,正趕上我新得了一批好茶,便宜你了!”
木蓮也笑笑,在他對面坐下,靜靜地看著他一絲不苟地淨具、置茶,淡淡的茶香瀰漫開來,氤氳的水汽進到眼裡,似乎連眼眶都跟著溼潤起來。
木蓮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餘維清端了一杯茶已奉到她眼前,隔著水汽,是他平靜的眸光。
木蓮接了過來,輕啜了一口,甘甜的茶香在舌尖縈繞,她輕呼了一口氣,也不看餘維清,只凝視著茶杯,問道:“你近來可好?”
“沒什麼好不好的,就這麼過唄。”餘維清也端了杯茶,卻不喝。
木蓮擱下杯子,正視著餘維清,道:“是時候兌現我的諾言了。當初我答應過只要你幫我,我可以替你找到那個女人,任你處置。現在我有這個能力了,那個女人的下落很快就能查明。你說吧,想要怎麼處理她?”
餘維清愣了愣,神情一下恍惚了起來,似乎沉浸到了過往的回憶中,他凝視著窗外,面色卻始終保持平靜。木蓮也不打擾他,只在一旁靜靜等待,直到餘維清轉回視線。
“算了,我忽然沒有心情了,再提起這個女人,心中竟波瀾不興。過往的種種有如隔世,再也無力執著了。”
“這可不像你,莫不是真在這佛門清靜地裡看破紅塵了?”
餘維清但笑不語,一雙眼睛卻緊緊盯著木蓮,直到把木蓮看得不自在,掉轉開視線。
“咳……那個,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怎麼辦?你畢竟幫過我,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