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一想起歐陽珊念這句詩時的表情,尹晉軒心裡就有一種酸酸的不能言明的液體正躍躍欲出。
“找我有事?”尹晉軒的語氣明顯得不是很好。
歐陽珊的思緒被尹晉軒不悅的聲音從畫上拉了回來。尹晉軒注意到,她剛才的那副笑容已不復存在,換上的依舊是往常那副不帶任何感情的淺笑。
“小費,你先下去。”歐陽珊對尹晉軒身旁的費南仁說道。
“是,太子妃。”費南仁弓著身子,一步步退出龍泉宮。
小費?尹晉軒聽到這稱呼,禁不住一挑眉,沒想到這總是不冷不熱的女人竟然還會給別人亂起稱呼。只是……她對誰都可以這樣友善,為何偏偏對他……
“說吧,什麼事?”尹晉軒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表情陰沉。
尹晉軒的不悅歐陽珊自然是看在眼裡的,在她看來,這是尹晉軒厭惡她的表現,既然這樣,自己自請廢黜總比被他廢掉好。
“我要你廢了我,我要出宮。”歐陽珊輕描淡寫地說道,彷彿在談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什麼?”尹晉軒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雖然歐陽珊在天牢的時候,跟他提過這件事,但是他從未想過她今天刻意來龍泉宮找他,就是來提醒他廢黜她。
“我說,我要你廢了我,我要離開皇宮。”歐陽珊不厭其煩地再強調了一次。
“我不答應。”
“為什麼?”歐陽珊不悅地皺了皺眉。
“因為我……”尹晉軒心裡的話呼之欲出,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嚥了回去,“因為我不能違背母后的旨意。”尹晉軒口是心非道。
“如果你擔心母后怪罪,就由我跟母后說。”隨意地交代了幾句,歐陽珊便轉身離開。
其實不想讓你走
“歐陽珊!”尹晉軒在她轉身的瞬間,忽的用力抓住她的手臂,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當太子妃對你來說,真的很難嗎?”
歐陽珊踏出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收了回來,心裡因為尹晉軒這句話而咯噔了一下,可僅僅幾秒鐘,她又恢復了原狀,轉過身,直視著尹晉軒複雜的雙眸,歐陽珊笑道:“你知道的,自古帝王家的女子不好當。”
“你一直這樣認為?還是說,做我尹晉軒的女人讓你感到很難?”
“我……”面對尹晉軒這麼直接的問題,歐陽珊一時間語塞,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微蹙著眉頭,她揚起嘴角,說道:“你早該知道我不是你那位已死的太子妃,不是嗎?”歐陽珊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讓尹晉軒措手不及。
見尹晉軒沒有說話,歐陽珊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微微睜開眼,像是作了什麼決定似的看向尹晉軒,說道:“從小,我就是一個被父母拋棄在街角的孤兒,為了一餐溫飽,我可以連自尊都不要,我被那些同齡人扔進暗室整整三天三夜,就是為了滿足他們警察抓囚犯的娛樂,這些……您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沒有體會過吧?”歐陽珊仰著頭,極力眨著雙眼,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在眼中打轉,她本以為自己早已經冷血到沒有任何感情,沒曾想,心底那可望而不可及的情感跟無依無靠的絕望還是會讓她難過到疼。
尹晉軒看著歐陽珊,沒有說話,此時此刻,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早猜到,在她身上經歷了常人不曾經歷的痛,原來,她的童年是如此得狼狽不堪,難怪他在她眼中總是會看到自卑跟莫名的恐懼,難怪她總是用淡淡的微笑來掩藏自己內心的恐懼,原來,偽裝真的是保護自己最好的方式。
歐陽珊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繼續道:“10歲,我遇到了少主,是他將我培養成一代名醫,同時……”歐陽珊的心抽了一下,“同時,把我培養成了組織的頭號殺手,死在我手上的人不計其數,人命對我來說,就如玩具一般,我要他們活,他們就死不了,我要他們死,他們絕不會多活一刻,救人還是殺人都只關乎我的心情,我的喜怒哀樂就決定了一個人的性命,不管別人怎麼看,至少在我看來,我可以主宰別人的生命。”說到這,歐陽珊笑了,笑得如此得無助,尹晉軒將一切看在眼中,心揪得好疼,好疼。
只見歐陽珊輕輕舉起她的雙手,看在她自己眼裡,竟然多了幾分厭惡,“這雙手,沾滿了鮮血,用它們來殺人的次數遠遠超過了醫人,請問太子殿下,這樣的太子妃是您需要的嗎?”歐陽珊揚起嘴角,似笑非笑,“記住,我的身份,只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而已,太子妃的位子,我不配。”
“歐陽珊……”尹晉軒輕輕地開口,可到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