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牆上的掛鐘驚醒的。
這一夜沈鴻睡得很死,幾乎沒有做一個夢,掛鐘在半夜裡也一定響過很多次,但是沈鴻都沒有聽到。
沈鴻覺得身上有些重,低頭看了看,是一條灰色的毛毯。
他竭力地回想昨晚的經歷,想了好久才終於大致想清楚了自己為什麼會躺在這裡。
自己和秦怡去四教自習,天氣陰沉沉的;
四教的201教室裡,坐著幾個自習的人,自己和秦怡走了進去;
和秦怡在走廊裡,樓外雷聲和雨聲,回到教室,逃出教室;
梧桐大道……穿黑雨衣的人……
這些經歷都好像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一樣,隔著一層重重的霧,讓他看不清楚。如果不是現在躺在保安室的沙發上,沈鴻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究竟有沒有和秦怡一起去過那間倒黴的201教室,有沒有遇見那幾個點著油燈、穿著“文革”衣服、看著“文革”時候課本的人。
這些記憶都有些飄忽不定,就好像一陣有顏色的風,雖然你能夠看得見它飄動到哪裡,可是你永遠也抓不到它。
又躺了一會兒,沈鴻才終於又強忍著頭痛坐了起來。
他的口很渴,嗓子幹得難受。他掀開毯子,站了起來。
昨天晚上在桌子旁邊看武俠小說的保安已經不在那裡了,桌子上空蕩蕩的,收拾得很乾淨。
“有人嗎?”
沒有回答。沈鴻有些等不及了,他看見桌子角的地方有一隻暖瓶,就走了過去。
暖瓶挺重,裡面的水滿滿的。
桌子旁邊的架子上有幾個套著的一次性紙杯,沈鴻拿出一個,倒上了水。
水似乎是剛燒好的,很燙,兀自冒著熱氣。
沈鴻用嘴吹著氣,小心地喝了一口。水甘甜好喝,與昨天晚上的那一杯完全不同。
沈鴻貪婪地喝完了杯子裡的水,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人進來。
校園裡已經有人走動,隔著保衛部的門,沈鴻能聽到門外大道上人走路和談笑的聲音。
他又走到隔壁房間門前,用手指輕輕地敲了敲門,然後靜靜地等著。
沒有人應。
“有人嗎?”沈鴻又敲了幾下,並大聲地喊道。
還是沒有人應。
沈鴻推開虛掩的門,往裡面看去。
屋子裡是幾張排得很整齊的上下鋪的床,床上的所有被褥都疊得整整齊齊的,就好像從沒有人睡過。
可是卻沒有人。
第十六章燒了它!
“你在這兒幹什麼?”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沈鴻急忙轉過身,身後站著的是昨天晚上的那個疤痕臉。
他就站在他身後不到一米的地方,低低的帽簷下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沈鴻看。
沈鴻感受到了來自對方的威壓,說話立刻開始結巴起來。
“我……我想回去了,看屋子裡沒有人,我敲了敲門,這個屋子,所以……”
疤痕臉不理會他的話,走過來關上門,硬硬地說:“還有什麼事情嗎?”
沈鴻不再說話,既然見不到那個瘦保安,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