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才會最孤獨。
輪椅推過餐廳門口,陸菲看到一顆巨大的聖誕樹,上面纏著五顏六色的小霓虹燈,餐廳裡爆滿的都是一對對過聖誕的男女情侶。
陸顯彰問陸菲:“菲兒,在想什麼?”
餐廳左側是一條很靜的街,店面是白天營業的型別,晚上都關了。
陸菲把大伯推向那條街,低頭在大伯後面說:“大伯,我在猶豫,走之前要不要跟我的同學說聲再見。”
陸顯彰還記得上回打招呼那個男同學,他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人,擔心女兒心裡想的是跟這個男同學告別的事。
陸顯彰回憶起自己年輕時,16歲,已不是處/男,早跟同桌女同學搞在了一起。
陸菲不是壞孩子,不是壞學生,早戀的目的一定是很單純的,不跟他這個爸爸年輕時一樣不認真,跟誰都是玩玩。跟他認識的那些女同學也不一樣。
陸顯彰琢磨著陸菲一直悶悶不樂也不是個辦法,就對她說:“道個別,說聲再見。那是你的同學,平時玩在一起怎麼好說訊息就消失了,連個招呼都不打?很不禮貌。”陸顯彰說著這些話,有一種想重新回到過去再活一遍的夢想,一定認真做人,成年以後結婚生子,有個乖女兒叫他爸爸。
陸菲推輪椅的動作突然停住了,腳步也站住。
彷彿只是在等一個人給肯定的聲音,對她說句“可以”,她就權當成赦免令一樣認為打這個電話無罪,被允許的。有時她想自己是不是太聽話了,導致自己總是不快樂。陸菲低頭:“大伯,我打個電話。”
“去吧。”陸顯彰同意。
陸菲心裡很亂,摘下一隻紅色毛線手套,拿出了厚外套口袋裡的手機,站去別處,不想讓大伯聽見通話內容。
又白又細的手指找到吳仰的手機號碼,撥了出去。
第一遍沒有人接聽,但是通了。
吳仰家的房子很大,倒不是多氣派的別墅,他喜歡跟同學朋友住得近點。至於他爸他媽,一個把兒子當成留住老公的有效條件,一個老來得子凡事順著二字,為了兒子都來市中心住這棟兒子選的房子。
聖誕節給保姆阿姨放了假,他爸他媽出去打麻將了,允許他帶同學們回來玩。
吳仰喝了兩瓶啤酒,一杯白的,還有他爸樓上酒櫃裡放著的紅酒。
手機響了,顯示的號碼是“陸菲”,他拿出來看一眼卻沒接聽,這麼久不聯絡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突然聯絡,他憑什麼要接聽?
呂倩倩在一旁看到吳仰沒接聽,任憑手機響著,心裡默默地無比開心。她喜歡吳仰,陸菲家裡有錢,自是跟吳仰門當戶對,而她,比不了這兩個人的家庭,聽說陸菲要離開,她覺得這是老天也在幫她。
陸菲站在街上,她沒有太多的時間跟吳仰說再見,在家人面前不方便,還有兩天她就要走了,這幾十個小時裡一定忙碌。
打了兩遍他都不接聽,許是沒聽見,陸菲一直是和被動的性格,主動很少,她失落的不準備再打了。
轉身走了一步,手機響起。
她拿出來看,顯示的號碼是“吳仰”。
陸菲接了。
吳仰走上樓,他家兩層,站在二樓走廊的窗前他眼睛乾澀,卻強裝開心:“聖誕快樂。”
陸菲說:“聖誕快樂。”
吳仰想了一會不知道說什麼,他推開窗,就說:“今年聖誕沒下雪。”
陸菲沉默,無法開心的對吳仰說再見,心底某一處告訴自己,如果你是一個不聽話的學生,你現在已經早戀了。
陸菲不懂大人的愛情和她16歲喜歡一個的感覺一樣不一樣,這個人學習差,愛玩,還抽菸,但很溫暖。越來越願意跟他一起玩,一起逛街,一起學習,甚至一起在食堂吃飯也能因他多吃一些。想到再難
見面,莫名的就紅了眼。
“打給你是想說一聲再見。”
他問:“什麼時候走?”
她很艱難地說:“27號,還有兩天。”
吳仰沉默了一會,才說:“這麼快?不過完元旦?我以為你怎麼都要過完春節,怎麼不過完春節再走?”
“過去那邊要上幾周的語言學校,二月份開學。時間已經不夠了。”天氣冷,陸菲說話時有白色熱氣在空氣中,她抬起頭,不覺自己眼圈紅了,只注意到拿著手機的這隻手凍得紅了。
吳仰一手按著窗子邊緣,望著外面,冷風吹得他半邊臉只覺發麻,酒沒少喝,多日沒她訊息,來了訊息就說兩天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