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家丁立即推門而入,看到滿室的狼藉之時,心中略顯詫異,但還是鎮定下來,朝著蒼焱恭敬的道,“殿下,客人已經到了,奴才按照殿下的吩咐,將客人安置在了花園的涼亭中,殿下是要……”
家丁試探的看了滿面盛怒的二皇子一眼,有些戰戰兢兢,這幾日,二皇子的心情似乎都不怎麼好啊。
蒼焱眸子一緊,想到什麼,漸漸的恢復了往日裡的鎮定,淡淡的吩咐,“你且下去。”
“是。”家丁拱了拱手,退出了書房,而隨即蒼焱便大步走出了書房,朝著涼亭的方向而去……
涼亭中,白衣女子專注的彈著琴,外界的所有東西,都好似不存在一樣,指尖撥動琴絃,悅耳的琴聲在整個花園內迴盪,這琴音透著絲竹之音的靡頹,似乎能夠勾起人心底深處的秘密,讓人情不自禁的在這琴音之中,漸漸平靜下心來,放下所有的浮躁,最後將最真實的自己,展現在這彈琴之人的面前。
現在蒼焱就是如此,腦中浮現出的不僅僅是那一雙讓他忘不了的眼,甚至是傾國傾城的臉,風華絕代的身姿,眉宇之間的顧盼生輝,都在他的腦中迴旋。
聽到細微的腳步聲,女子偶爾抬眼看一眼來者,那雙眼,似乎能夠看穿世間百態,而對於她所探知到的,女子除了詫異,隱約間還多了些微的嫉妒。
猛地,女子的手倏然聽著,琴音戛然而止,而二皇子蒼焱好似在夢中驚醒了一般,猛地意識到什麼,眼底浮出一抹慍怒,冷聲道,“好一個炎州名妓,這琴上的功夫,倒是進步了不少,不過,誰准許你對本皇子用如此手段的?”
不錯,這個在涼亭中彈琴的女子,就是炎州名妓雨霏霏,在東秦國,幾乎沒有人不知道炎州名妓雨霏霏,只要是去了炎州,若是沒有見過雨霏霏,沒有聽她彈過琴,那就不算是去了炎州。
炎州名妓雨霏霏,最擅長的便是彈琴,她的琴似乎有療傷的作用,許多人都喜歡到她那裡尋找慰藉,據傳,雨霏霏是一個神秘的女子,據傳,雨霏霏賣藝不賣身,但也有人說,有無數的王公貴族,都是她的入幕之賓。
而此時,更加沒有人知道,原本該在東秦國炎州的名妓雨霏霏,此刻竟然在北燕國,且出現在了二皇子蒼焱的府中。
面對二皇子似乎帶著怒氣的指責,雨霏霏只是莞爾一笑,那一笑,就如她的琴音一般,帶著魅惑人心的意味兒,似無辜,似嬌嗔的道,“殿下讓人將霏霏帶來涼亭,又在這涼亭之中擺放一把好琴,不就是想讓霏霏彈琴嗎?霏霏只不過是善解人意,如了殿下的意,殿下怎的還怪起霏霏來了?霏霏好不冤枉啊。”
明明如白蓮的一個女子,但在說話之間,卻又如罌粟一樣,帶著魅惑人心的致命**。
蒼焱的眉心皺得更緊,沒有誰比他更知道,這個女人的琴意味著什麼。
她所彈奏出來的琴音,可不僅僅是悅耳動聽而已啊!她的琴就和她的美貌一樣,是利器!
“哼,許久不見,你在煙花巷中,倒是練就了一張伶牙俐齒的嘴。”蒼焱冷聲道,記得以前的霏霏,可不是這樣的。
這一下,倒是換作雨霏霏皺眉了,不過,皺眉之後,嘴角卻是揚起一抹苦澀,“沒有一張伶牙俐齒的嘴,如何能替殿下辦事?無法討好客人,雨霏霏在那煙花巷中,什麼都不是。”
當年,她又何曾想到,她會在煙花巷中待了這許多年,這一切,還不是都為了一個人麼?可是,想到什麼,雨霏霏眸子緊了緊,“殿下應該希望霏霏變成這樣吧!”
二皇子眼底劃過一抹不悅,看著眼前的女子,“你是在怪我?”
“霏霏哪敢啊?便是殿下叫霏霏去死,霏霏也不能眨一下眼不是?”雨霏霏明知道,以她的身份,是不能頂撞主子,但是,這些年她心中的鬱結,在這一刻,好似不受控制了,既然流露出來了,她倒是也不想多加掩飾了,一股腦兒的發洩出來,帶著無盡的諷刺。
蒼焱眼底凝聚起一抹深沉,看了半響,才沉聲道,“你放心,你這些年為我做的,我定會彌補你。”
“彌補?怎麼彌補?殿下難不成還願意在殿下榮登大位之後,賜封我這殘花敗柳的舊情人為皇后嗎?你就不怕你心底的那個女子,吃醋?”雨霏霏眼神銳利的看著蒼焱,開口揭穿了他的心事。
方才,在她琴音中真情流露的蒼焱,就好似一個透明人一般,以前,二皇子聽她彈琴,可是什麼反應都不會有的,而方才卻不一樣,她分明從他的神色之間,看到了他對一個女子的著迷,以及迷茫彷徨,嫉妒等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