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得起苦,不會恃才傲物,性格淡然不喜與人交際,可是,她總會盡力做好自己的本分,默默地珍惜著每一次可以和大家合作的機會。
每一天,她都是團裡第一個來排練室報道的;晚上,她卻是團裡最後一個離開的。
即使,開始幾次,由於贊助商方面的顧慮,她無法和團員一起登臺演出,但是,她卻會站在臺下,在觀眾們訝異、嘲弄的注目中,面不改色地隨著在舞臺上的眾人一起合奏。
她不需要舞臺,因為,處處都是她的舞臺。
於是,這樣的她,就那樣不知不覺地建立起屬於她自己的群眾基礎。
詢問她身份的觀眾慢慢多了起來,對她產生好奇的媒體,也蠢蠢欲動。
然後,時機成熟,查理斯向贊助商爭取,讓她有了第一次上臺的機會。
而她也沒有讓查理斯失望。
她以自己出色的演奏和配合,完美地結束了她的初次登臺,同時,也正式開啟了她璀璨的音樂家道路。
可以說,查理斯是看著歐陽璇一步一步走來的,也是看著她,用她自己的努力以及那日臻完美的演奏技巧,令所有人咂舌、慢慢接受她“特殊”的拉琴姿勢,同時也讓團裡原來的首席小提琴手自嘆弗如,心甘情願退居二線。
可是,就在她的事業蒸蒸日上,如今已然趨向頂峰的時候,這個女孩竟不按牌理出牌地提出了要退團隱退?
這……還真是讓所有人跌破眼鏡!
也讓查理斯鬱悶至今。
他不懂,為什麼歐陽璇會選擇在自己最輝煌的時候,戛然而止?她明明付出了那麼多,耕耘了那麼久,現在,是她收穫的時候,她竟如此瀟灑地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說實話,他真的是難以置信加無法釋懷。
“查理斯,聽說你對中國的文化很有研究,那麼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瞭然查理斯的真實想法,女子微微一笑:“‘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因為我不想‘死在沙灘上’所以,我決定及時收手,留下一個燦爛的省略號,讓那些還未冒起來的‘後浪’好好‘瞻仰’……”
“你在說冷笑話麼?”25歲就算前浪了?那他這個比她整整大了一倍的人算什麼?團裡那些大部分都在30以上的團員算什麼?蒸發後的水蒸氣麼?真是的!
“我說的是認真的。”話雖這麼說,可是她隱忍的笑意,卻一點也沒和“認真”沾上邊。
查理斯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笑罵:“沒良心的東西!”
“等你有需要,我還是會抽空回來的。”她眨眨眼,真心誠意——對於宛如伯樂般的查理斯,她是由衷感激的。
“我現在就很需要!”查理斯開始耍賴,畢竟,在她擔任首席小提琴手的期間,團內的水平明顯上升了一個檔次,是不爭的事實,她就那樣走了,他一時可沒把握找到能接替她的人。
“艾瑪會接替我的位置,而且,經過這些日子的‘退位讓賢’,她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我想,現在的她,應該會做得比我好,何況,你和她曾經合作了那麼多年,她實力怎樣,你應該是最清楚的,不是麼?”她擺明有備而來。
查理斯不再說話,認命地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強扭的瓜不甜,既然她已經志不在此,那麼再強求,可能適得其反,不過……
“如果未來的某一天你後悔了,而那時我還是團長,那麼記得隨時回來找我!若無意外,我們團的大門,一直都會為你敞開。”這也算是他送給她的臨別贈禮吧!
聞言,她的眼眶紅了,吸吸鼻子,她頓了頓,退開兩步,深深地對著查理斯鞠了一躬,真摯道:“謝謝你。”
真的……謝謝你……
“知道謝謝,還是要走?沒誠意!”查理斯不滿地咕噥,可是,他看著她的眼神,卻帶著慈父般的寵溺。
活了大半輩子,他看過的人不在少數,而歐陽璇,絕對是其中最特殊的一個。
她以為他不知道,其實他都清楚——她明明有個那樣厲害的男朋友,卻傻傻地極力隱瞞,不懂利用,寧願一個人在那邊孤軍奮戰,也不肯偷偷地走一條捷徑。
如果她願意,以她的才華和天賦,要走到今天的地位,根本不需要6年這麼久,更不需要受那麼多苦,遭那麼多白眼,走那麼多彎路——如果說閱人無數的查理斯有真心佩服過誰,這個堅韌的東方女孩,絕對是其中一位。
當然,也是他最看不懂的一位——不過,他卻是真心期望著她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