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地合上雙眼。
細細地,安靜品味。
☆☆☆ ☆☆☆ ☆☆☆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隨著最後的尾音落入空氣,我喘息著,默默地放下肩上的琴。
一聲、兩聲。
唯一的觀眾給予單薄的掌聲。
我如夢初醒般,直覺地回以一笑。
“羽鳥的小提琴,真的拉得很好。”一步一步,他走上舞臺,紫色的眸,映著真誠的鏡子,清澈而魅惑。
“可惜,姿勢不正確。”我澀澀地笑,隱隱約約,難掩自嘲。
“姿勢,很重要麼?”
“就比賽而言,真的很重要。”如果不重要……今天的複賽我也不會……
“那麼,那樣的比賽,又有何意義?”
“證明自身價值的意義。”
“沒有靈魂,空有架勢,那樣的價值,真的有意義?”
“你想說什麼?”我微微蹙起了眉頭。
“如果規則只存在束縛,那麼,為什麼不能選擇打破?制定、推翻、打破、創造,這,不就是‘規則’的由來麼?”他笑,還是那般雲淡風輕的味道。
“……”我不自覺地倒吸一口氣,訥訥地,不敢置信。
“真正有實力的人,才能站上頂峰,不是麼?”他淡淡地看著我,悠閒的語氣,就如同“人都是要吃飯的”那般理所當然:“而在那之前,妥協和放棄,可是不被允許的存在。我,就是一個例子,不是?”
“……”
“只要用力呼吸,就能看見奇蹟。而羽鳥的奇蹟……也在等著你的‘用力呼吸’啊……”
“你……”我愣愣地看著他,不知該說什麼。
心,怦怦跳得很快。
是悸動,是激動,也是澎湃。
他的意有所指,我心知肚明。
我的夢想野心,他了然於心。
拉琴的姿勢不對,又怎樣?
音樂的靈魂詮釋,才是正解!
誰說小提琴一定要右手才能拉?
誰說左手拉琴便是外行?
那樣的規則,那樣的規定。
是束縛也是禁錮。
既然如此,那麼,就讓我,試著終結……
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是豁然開朗也是茅塞頓開。
抬眼,再度對上幸村含笑的眸,我不自覺地揚起比賽結束後,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謝謝你,幸村君。”
“幸村君?”他挑眉,似笑非笑。
我語塞,不知該做何反應,直覺地偏過頭,逃開他總是讓人看不清的深邃目光。
伸手,想要收起小提琴,可是紊亂的心湖讓我的動作笨拙而忙亂。
一不小心,腳踩上一邊的琴匣,不穩的重心讓我直直地倒向大地母親的懷抱。
千鈞一髮。
一雙有力的手,圈上了我的腰際。
用力一拽,我落入一個帶著薰衣草香的懷抱。
怦怦,怦怦。
心跳的頻率,加速、急遽。
我木木地抬起頭,望進一波神秘的紫色。
唇,微張,出神的凝望,將“謝謝”兩個字,梗在喉嚨間。
他溫和的眸底,漸漸地,變得幽暗。
隱隱約約,有兩簇莫名的光芒,冉冉跳躍。
四周,很靜。
空氣中,有一份灼人的曖昧,無聲流淌。
是情不自禁,還是意亂情迷?
他緩緩地俯下頭。
我迷離地合上眼。
腰間的手,悄悄收攏。
他的呼吸,越來越近。
我感覺自己的心跳,就要停止……
“咦?幸村部長?!”
單純刺耳的男音,滑過空際。
貼近的距離,如觸電般猛地拉開。
頭,低垂,臉,燒紅。
我羞得有些不知所措。
“呵呵,原來是你啊,赤也。”這是幸村平靜無波的聲音。
斂神,收魂,我在幾次深呼吸後淡淡地循聲望去,果然看到從觀眾席上緩緩走下來的那頭亂糟糟的海帶頭。
這算什麼?無心插柳柳成蔭?我們還沒開始找他,他自己送上門來了?
“呃……”
“大家都在找你呢,赤也。”幸村的語氣還是一貫的溫和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