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舉著火把,一手端著獵銃,毗牙咧嘴的一動不動,那副表情好象連鬍子都豎起來了。
胖子過去先把丁思甜拉起來,看看她沒受傷這才放心,又過去在老羊皮肩膀上一拍:“行啊老爺子,不愧是貧下中農。”老羊皮被他一拍,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的茫然若失,似乎不相信剛才是自己救下了丁思甜。
再次被關進焚屍爐的錦鱗蚦連撞了數次,但那爐門足有半米來厚,任它力氣再大也衝不出來了,可我仍然不敢怠慢,緊緊扶住爐門的鐵栓沒有撒手,因為我清楚的記著,就在剛才火把全滅沒有光線的時候,有人把爐門開啟了,那是除了我、丁思甜、胖子、老羊皮之外的第五人,正是這隱藏著的傢伙放出了錦鱗蚦,要是再有這麼一次,我們恐怕就沒剛才那麼走運了。看來這樓中肯定還躲藏一些東西,他是存心不想讓找們活著走出去。要是不能儘快把這傢伙找出來,我們此番絕無生機。
我知道焚化間中肯定藏這些什麼,不把它找出來我們還有更大的麻煩,於是以後背頂住焚屍爐的爐門,把地下焚屍間用目光掃了一遍,可丁思甜等人手中的火把光亮不夠,地下室地遠端及各個角落仍是一片漆黑。越是看不清楚黑暗中究竟有什麼東西,心中越是不安,那時候還沒有密室幽閉空間恐懼症那麼一說,但我們四人實在是在這水泥棺材裡呆夠了,尤其是這樓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現象,稍微仔細想想,心中便覺得發毛。
胖子出主意說:“你們在底下堵著爐門,我上二樓去將火把扔進焚屍爐中,燒死那狗孃養的錦鱗蚦,免得它再出來耍流氓。”
我點頭同意,一不做二不休,不燒死它也沒辦法從煙道里爬出去,這時丁思甜卻攔住我們說:“別燒,這爐中火大,燒了連灰都剩不下,錦鱗蚦身上有兩件寶。一是尾骨上的如意鉤,二是頭骨上的分水珠,聽說都是能起死回生的珍貴藥材,咱們的牛和馬怕是都找不回來了,損失已經難以挽回,可要是能把這兩樣東西帶回去,說不定能被免於追究責任。”
我和胖子都懷疑如意鉤之類的蚦骨是否真那麼有價值,但總好過空著兩手回去,至於怎麼捉蚦,丁思甜曾聽他爹說過,錦鱗蚦喜歡出沒於樹稍、塔頂等地勢極高處,在那附近必有“觀音藤”,只有用觀音藤才能將它捕殺,不知這棟樓房左近是否生有這種植物,如果找不到就先設法離開這,再多帶人手回來擒它。
我一轉念之間,已認定此事絕不可行,對丁思甜說:“不行,當斷不斷,必留後患,咱們務必現在就把它燒死,此物來去如風,人不能擋,萬一再讓它從焚屍爐中鑽出來,咱就真該去見馬克思了,另外這樓中除了煙道又哪有其餘出口能夠離開?”其實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這座摟十有八九是鬧鬼的鬼樓,而且透過今夜經歷的一系列事件,可以看出樓中的冤魂絕對是想把我們置之死地,從地下室內的空氣質量來看,焚屍間出口處的鐵閘,未見得是始終關著的,說不定同樣是我們進樓之後才被封閉地,現在有幾根火把照明倒還好說,一旦能燒的東西都燒盡了,樓中的亡靈再把焚屍爐開啟,那可就真他媽是墳頭上耍大刀,要嚇死人了。
這個顧慮我實在不想直接對丁思甜等人講出來,因為眼下大夥的精神壓力幾乎都快到極限了,但就算我不言明,其餘的人此時也都能想得到其中利害了,於是打消了殺蚦取如意鉤的打算,在當並的艱難處境中,只有先盡一切可能的生存下去才是首要問題,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我讓胖子拿上火把到二樓去,並讓丁思甜也跟去做個接應,點火之後立刻回地下室來跟我們匯合,胖子又找到掉在地上的康熙寶刀插在皮帶上,舉著火把大喇喇地就朝樓梯口走去。
丁思甜也隨後跟著,可二人剛一抬腳,在經過我面前的時候,丁思甜就突然臉上變色,伸出兩隻手,把我和胖子從焚屍爐前拽了開來,我心中奇怪,剛想問她拽我做什麼?但一轉眼間,對這突發的情形已然明瞭,原來焚屍爐爐門的縫隙中,正冒出雲團團黃色深的濃霧,錦鱗蚦能於子午二時吐毒,此時可能恰好是子夜時分,這毒瘴又猛又濃,在地下室沒有空氣流通的環境中凝聚不散,爐膛與樓樣口相距不遠,頃刻間都已被毒煙遮住。
我見黃霧濃得好似化不開了,猛然想起剛在這焚屍間裡換過衣服,焚屍工的衣服都是連褲的防護服,帽子上有個簡易的濾網口罩,可以防止被煤煙屍臭燻嗆,因為那時候衣物是非常重要的財產,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捨棄,所以胖子等人並沒有換衣服,而且掛在地下室角落中的,只有兩套防護服,掛在樓梯口地另外一套已被毒氣遮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