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浪頭從船門外打進來,把駕駛艙裡的人都淋了一身鹹腥的海水,我抹了抹臉上的水珠,對Shirley楊說:“想不到這龍上水帶起的風浪有這等聲勢,以往在山裡摸金的老辦法不頂用,海狼和蛋民們的新辦法不會用,求神告天的軟辦法沒有用,部隊那套猛打猛衝的硬辦法不能用,我是徹底沒辦法了。對了……搬山填海術中有沒有應對的法子?”
Shirley楊說:“搬山填海又不能呼風喚雨,哪能使風浪平息,我看這陣上水龍帶起的風暴來得急,去得必然也快,現在只有儘量控制住三叉戟,爭取時間,撐到海上風暴結束。”
可說是容易,做是難。海柳船在驚濤駭浪中飄浮搖晃,不斷被推向浪尖谷底,每一秒鐘都充滿了危險,天上黑雲密佈,晦暗陰霾,雖是白晝,卻形同黑夜,雲層中電閃雷鳴,開了鍋的海水久久不肯平息,幸虧阮黑和明叔駕船經驗老道。他們為了活命更是出盡全力。其餘的人全力協助,使“三叉戟號”每每在緊要關頭化險為夷。
英國人改裝的這艘海柳船,也當真堅固結實。禁住了這場風暴的考驗,也不知是海柳船是涉洋過海的寶物,還是媽祖當真有靈,這艘船在海上如此衝風破浪,船身始終安然無恙,終於熬到有一線陽光從烏雲的縫隙間投下,風浪漸平,洶湧的海面逐漸恢復了平靜,這時候船雖然沒事,但船上的人可真吃不消了。全身骨頭架子幾乎都被顛蕩散了,人人筋疲力盡。
見風浪終於過去了,明叔激動得直接跪在甲板上給媽祖磕響頭許大願,船老大阮黑變戲法似的從底船拿出來香爐黃紙之物,要給媽祖上供燒香,他們的個人信仰我也不好過多幹預,再看胖子由於灌多了白酒,還倒在駕駛艙裡睡得顛三倒四,地上全是他的嘔吐物。古猜和多玲正吃力地想把喝多了的胖子拖進裡艙,免得他堵著艙門礙事。
我走到船頭,望著穿破烏雲的刺眼陽光,長長地鬆了口氣,這陣風暴過去,至少在數日之內,不會再有如此之大的海氣凝聚,正可以趁此機會利用潮汐進入珊瑚螺旋,在那個被稱為“歸墟”的海眼旁尋找沉船和陰火,當然還要當一把蛋民採“南珠”,雖然任務繁多,但時間應該夠用了,但在風暴中偏離了航線,要比預期的時間晚上一天,才能抵達大珊瑚礁。
想到這,便打算找Shirley楊商議商議,如何利用混合潮把船駛過“珊瑚螺旋”外圍密集的暗礁群,我剛要去駕駛船找Shirley楊,就覺得海面上好像有些地方不大正常,仔細一看,可不得了,海水都變黑了,海氣把海槽深處的東西都衝到了海面,形成了一大片黑潮,我們的座船正好航行在墨黑色的海水之上。
其餘的人也發現了這一狀況,一邊觀看漆黑如墨的海水,一邊議論紛紛,各說各的道理,Shirley楊說海上漂了許多死魚,南海的大陸架是呈階梯狀下降的,這片海域剛好是海底的深淵,其深處的岩層裡可能含有大量煤炭油氣,被海水帶到海面,深海里的魚怕是遭殃了。
阮黑則認同越南漁民的說法,他說這深海里的海水,天然就有若干股是黑地,最深的海水沸騰翻湧,與其它的海水有很大區別,縱然海底生物也不敢接近,水熱臉過溫泉百倍,可能這黑潮就是海底的黑泉被帶了上來。
明叔卻說,肯定是上水龍把藏在海槽裡的大墨魚衝上來了,那墨魚就是八爪魚,其足可伸百丈開外,大得不得了,那東西一肚子黑水,死的時候會吐淨墨液,所以海水都變黑了,要是能撈到它的屍體可以聯絡外國買家,如果夠完整能賣到大價錢,大概跟那具樓蘭女屍屬於同一價位。
我對明叔說:“原來您不光買賣乾屍,連死魚標本的生意都做?”在七嘴八舌的議論聲中,大夥各有主張,把黑潮發生的可能性都提遍了,不過直到最後,對這黑色的海水究竟是怎麼形成的,難有定論,只知道是從海底湧上來的,但看到海中翻翻滾滾的死魚,在濃墨般的海水中非常顯眼,看上去白花花的不計其數,也都難免有些心驚,要不是這三叉戟構造巧妙堅固,現在我們也許就是這些死魚中的一員了。
從海底湧上來的這股黑潮雖大,但過不了多久便會沉澱消失,我們在船上看了多時,想找找明叔所說的大墨魚屍體,就算憑我們這條船不可能把它帶回去,開開眼也是好的,結果還真就發現遠處海面上果然飄著一個白色的物體,遠遠一看就覺得個頭不小,我趕緊讓船老大阮黑把船靠近,明叔早就抓過望遠鏡先望了過去:“我丟他老母個黑……真奇絕了……不是死魚……海上好象漂著口棺材……白的……”
我還以為是我聽錯了,海面上怎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