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盜墓需要用些雜物,出來的匆忙尚未採辦,便對那姑娘說:“妹兒,我們要買蠟燭,還要上好的白紙、線繩、火柴,糖塊也來二斤。”
那姑娘聽得明白,當下將我要的事物,按數量一件件取出來,我身邊的胖子替我補充說:“我說妹妹,蠟燭也要上好的,不是名牌的我們可不要。”
那姑娘以為胖子拿她尋開心,有幾分生氣的說:“你算罈子作怪呦?有哪個是買蠟燭還要看牌子的?”
這時老掌櫃把眼睜開條縫,搓著手中鐵球對那姑娘說:“么妹兒,這一干人都是外來的貴客,不得無禮。”
我見老掌櫃醒了,心想那么妹兒年紀輕輕,不像是“蜂窩山”裡的,而老掌櫃雖然老邁,卻不昏庸,出言不俗,說不定正是“蜂窩山”中的大行家,當下打個問訊:“老掌櫃,我打算跟您這淘換幾件行貨,不知可有現成的?”
老掌櫃不動聲色地說:“行貨件件都擺在櫃上了,客人想要什麼儘管問么妹兒去買。”
我心想老掌櫃這是存心跟我裝傻啊,有心用暗語切口跟他說出本意,但我只是曾聽我祖父胡國華講過一些,大多是倒斗的切口,對通用的“山經唇典”卻不太熟悉,雖會幾句,可總也說不囫圇,一時找不到合適地說辭,可又不能犯忌直接問,以免被對方視為“外行”,趕緊對Shirley楊使了個眼色,讓她出面相談。
Shirley楊點頭會意,上前似有意似無意地對老掌櫃說:“途經高山抬頭看,山上一面金字牌;金字牌後銀字牌,排排都是蜂字頭。”
老掌櫃聞言猛地睜開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Shirley楊,似乎不相信這番話能從她口中說出來,還以為聽錯了,當下動起“山經”來問道:“一面鏡子兩山照,照出金風吹滿面;不知哪路過蜂山,識得金銀蜂字牌?”
Shirley楊想也不想,便脫口回答:“風裡鷂子隨山轉,打馬加鞭趕路程;隊伍不齊休見怪,禮貌荒疏勿掛懷。”
那老掌櫃神色更是詫異,又問:“山上山下?所為何來?”
Shirley楊道:“不上不下,想請蜂匣。”
老掌櫃捋著鬍子微微點首,但可能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繼續追問:“蜂爺好見,蜂匣難請,不知請去了有哪般作為?”
Shirley楊不肯輕易洩露行蹤,只推說道:“茶留名山客,門迎五湖賓。皆是山中人,何必問苗根。”
只見老掌櫃一拍大腿,從竹椅上站起身來,讚道:“言之有理,這幾十年來,都未曾聽過有人說得恁般敞亮。么妹兒,快把貴客們往裡屋請。”
Shirley楊和老掌櫃的一番對答,我還能聽懂個大概的意思,胖子和孫九爺則是如墜五里霧中,根本不知是何所云。胖子是左耳聽了右耳冒,對此倒也不走腦子,只有孫教授聽呆了,怔在當場,等我們都進裡屋了,才聽他在後邊自言自語道:“都是磨菇溜哪路地黑話呀!”
我們隨老掌櫃和么妹兒進了裡屋,他這鋪子後面是二層木樓,都是日常起居生活的地方,但沒把我們領到客廳,而是將我們帶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就如同一個手工做坊,裡邊光沙輪子就有四五個,牆邊擺著的盡是“袖箭、飛鏢、甩手釘、飛虎爪”一類的暗器,各種器械五花八門,見過的沒見過的什麼都有,有些東西我們連名字都叫不上來,更不知如何使用。
孫教授從後拽住我,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店鋪門口掛的木匣子是什麼?什麼是蜂窩山?怎麼說了幾句黑話,就把咱們領這來了?
我說九爺,您可真該好好學習了,我估計您自打掛了個教授的虛銜,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人不學習要變修,所以才要活到老學到老嘛,一天不學問題多,兩天不學走下坡,三天不學沒法活,長此以往如何得了?
孫教授說:“快別開玩笑了,我也不想吃老本,可這些門道我上哪學去?他們這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我只好給他簡單解釋了一番。自古以來,多有些犯禁的勾當,所以各行各業都有自己行內的暗語,也就是現在所謂的“行話”,可是隔行如隔山,為了便於廣泛溝通,七十二行中產生了一套通用的大切口,叫作“山經”。
“蜂窩山”是專門製作各種“銷器兒”的工匠,不過暗器這些東西,是從古代就為明令禁止的,比管制刀具還要危險,從來沒人明目張膽地開個鋪子銷售,都是暗中交易,店鋪門前掛個黑木匣子,上面全是窟窿眼兒,那都是試暗器時候射出來的,掛在門前,懂行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