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一向繃著面孔的孫九爺,都被么妹兒的這番話給逗樂了,苦笑著搖頭道:“這就是包辦婚姻的可怕之處呀,古人說賦斂之毒有甚是蛇者乎,而包辦婚姻比古墓殭屍還可怕,唉……我是深有體會的,我當年在老家的時候,那就是家裡給安排的一門親事,等把老婆娶過門才知道,整整大了我八歲,這樣的婚姻怎麼能美滿呢?我都納悶那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胖子聽孫九爺又開始訴苦,覺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挖苦他道:“那您怎麼不去參加革命呢?當年要真拿出實際行動來反抗萬惡的舊社會,也不至於後來連被誤認為是革命叛徒的資格都沒有。”
我擔心胖子胡言亂語又戳中孫九爺的痛處,便想出言岔開話頭,剛一回頭,就見有張毛絨絨的臉在墓穴巖縫伸出探了出來,容貌醜陋如同山鬼,正是先前把胖子推下“無影仙橋”的那隻巴山猿狖。
我不知那鬼鬼祟祟的猿狖意欲何為,但肯定是存心不良,想致我們於死地,立刻拽出工兵鏟來就要將過去拍它一傢伙,但心中一急,忘了身處山隙之中,一抬頭就撞到了上方的岩層,當時還沒來得及戴上登山頭盔,這下撞得不輕,疼得我倒吸涼氣,趕緊用手去揉頭頂。
這一來其餘的四個人,也發現了藏在墓穴中的巴山猿狖,胖子對其恨之入骨,立刻罵道:“這回非他媽送你上西天不可!”怒喝聲中舉起“連珠快弩”就射。
孫教授大驚失色,擋住弩頭道:“別動手,那巴山猿狖是識得我的。”說完推開胖子的弩匣,轉身去看那猿狖,他又擔心手電筒的光線太強,再次將巴山猿狖驚走,便將“狼眼”關了,蹲著身子,緩緩走上前去。
那巴山猿狖由於相貌猙獰醜陋,在民間也歷來有“山鬼”之稱,據說“山鬼能知一歲之事”,就是說它能預言一年之內發生的事情,當然這只是虛妄不實的傳說,不過也從一個側面,證明了巴山猿狖極具靈性。
藏在墓穴深處窺探我們的那隻巴山猿狖,似乎早就認出了孫九爺,不過開始在防空洞裡被胖子用弩箭險些射中,又被我用“狼眼手電筒”晃了眼睛,接連受了不小的驚嚇,再也不敢輕易接近。這時見孫九爺招呼它,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身子,探出猿臂一下奪過了孫教授戴在頭頂的登山頭盔。
可能孫教授以前在勞改農場的時候,常被它奪去帽子眼鏡一類的東西,對此習以為常,並不為忤,又從巴山猿狖手中把登山頭盔拿了回來,對猿狖從頭看到腳下,就象遇到多年的老友一樣,不斷對它唸叨著:“老夥計呀,你還記得我啊?這麼多年沒見,我老了,你也老了,怎麼樣?今天吃了嗎?好象比以前瘦了呀……”
我見孫教授竟然跟猿狖說個沒完,不是有特異功能就是精神不正常了,那老猿狖能聽懂人言?剛才在嚇魂臺前,正是這廝險些將咱們置之死地,你知道它心裡打的是什麼鬼主意?
胖子也說:“對啊,一日縱敵,萬世之患,咱們對待敵人,就不能手軟,誰也別攔著我啊我告訴你們,看胖爺怎麼剝了它的猿皮!”說罷擼胳膊挽袖子,拔刀就上。
那巴山猿狖也對胖子呲牙裂嘴毫不示弱,孫教授趕緊勸解:“王胖子要不是你不問青紅皂白就用弩箭射它,它也不會從背後推你落崖,這猿狖什麼都懂,別拿它當畜牲看,當年在果園溝採石場,我和封團長連爛菜根子煮的湯都快喝不上了,多虧這傢伙時不時的從縣城裡偷回來罐頭、香菸、紅糖,一路躲過看守給我們送來,我看它比人都強,這年頭好多人忘恩負義過河拆橋,還不如畜牲呢。”
經孫九爺一提,我才想起這巴山猿狖是封團長馴養多年的,心頭的無名業火便熄了八分,勸胖子就此算了,咱們是何等胸襟?不應該跟只猿狖一般見識。
胖子恨恨地說:“要不是看在它主子也是軍人的份上,我肯定輕饒不了這傢伙,不過還是不能便宜它,把咱那些最他媽難吃的美國通心粉都給它吃了,讓它慢性自殺。”
這時Shirley楊和么妹兒看那巴山猿狖極通人性,都覺得有趣,就拿出糖果來餵它,巴山猿狖吃了幾塊糖,大概它也知道孫九爺是熟人,沒危險了,逐漸寧定了許多,隨後又學著人的模樣討香菸抽。
我摸出香菸來點著了遞給它一根,看著猿狖噴雲吐霧的古怪模樣對眾人道:“這賊猴子雖通靈性,卻是沒學會什麼好東西,除了偷摸盜竊,竟然還會抽菸,另外你們有沒有想過,它怎麼會出現在這處懸棺墓穴的巖縫中?從龍門對面的隧道口應該是下不來的,莫非懸棺附近有秘道?如果山中真有暗道相通,它又是從何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