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蟒、蜈蚣……此時還無法斷而言之是些什麼,但看這聲勢,只怕是已潛養百年的毒物。日頭一偏,毒蜃就從深處瀰漫升騰開來,我等適才再多留在山巔片刻,此時早已中毒送命。”
羅老歪和花螞拐等人聞言無不心驚,當時防毒手段落後,這夥殺人如麻的盜眾不怕水火刀兵,唯獨最懼毒氣,而且不知是什麼毒物吐毒,難有解藥救治,一旦中毒就根本無法活命。在卸嶺倒斗的切口裡,有毒的古墓一率稱為“烏窖”,烏窖頭即為豬圈。古時豬欄多在糞窖邊,兩下里氣味混合,十分難聞,人人避之不及。倒斗的稱毒在烏窖,乃為遠避之意,這種暗語在清末民初之後不再使用,自古盜墓掘家的卸嶺力士死在烏窖中的早已不計其數。
羅老歪見山腹中有毒蟲,卻不甘心,問陳瞎子難道就此作罷不成。
陳瞎子搖了搖頭,裝模作樣地道:“山人自有妙計,不過此地非是講話的所在,先回嶺上再做計較。”於是趁著天色還早,帶眾人回到嶺上的義莊裡,群盜就將這死人旅館當做了臨時指揮所。
當著陳瞎子的面,羅老歪雖沒將那嚮導宰了,卻也不能就此放他回去洩露軍機,暫且扣下他充個勤務雜役,隨軍做些挑水掃地的差事。
苗子撿了條命,哪裡還敢違拗這夥強人,手忙腳亂地在義莊裡收拾出一間寬敞屋子,抬了一張破八仙桌和幾把椅子擺進來。陳瞎子和羅老歪等人大咧咧坐了,用過了酒飯,連夜密謀起如何盜得瓶山中的大墓。
倒鬥卸嶺的魁首是陳瞎子,這些計劃自是由他安排,經過白天的勘察,可以斷言瓶山的山腹中,至少有三五處很大的洞穴,相互有甬道貫通連線。甬道口在地門附近,雖然隱蔽嚴密,但陳瞎子擅長“聞”字訣,可聽風雨雷電來尋龍點穴,找到墓門的大概位置並不是什麼難事,只要炸藥足夠,炸開幾層地皮,肯定能扒出地下的墓門,但元墓深埋大藏,正面卸嶺破山,恐怕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
另外山巔上那道裂縫深崖,裂開的時間少說也有兩三百年了,兩側如同刀削斧劈,底下彩霧升騰,那毒氣只有在陽光充足的時候才稍微減弱。山隙處雖然可以直通地宮,可是其中必有什麼巨毒之物將古墓佔為巢穴,從深澗裡直接下去,就算能避過毒蜃妖氣,也必遭吞噬。
基於這些因素,陳瞎子覺得單憑卸嶺之力難有作為,打算等搬山道人前來相助。不過花螞拐等人對搬山分甲術所知不多,認為都是些神乎其神的傳說皆屬妄談,根本當不得真。如今是槍桿子的天下,神仙難躲一溜煙,任你通天的本事,一梭子子彈打過去,也全撂倒在槍下了,難道世上還當真有“術”不成?
陳瞎子斥道,爾等井底之蛙,只知卸嶺倒鬥憑藉人多勢大,又兼會用些炸藥土炮和千竿器械為輔,就敢小覷天下。當今世上除卻那些散盜毛賊,盜亦有道之輩尚存發丘摸金、搬山、卸嶺三支,摸金盜墓用“神”,卸嶺盜墓用“力”,搬山盜墓卻是用“術”,其機玄妙,神鬼莫測,大可搬山填海,小可飛度針孔,倏忽千里,往來無礙,豈能無“術”?
花螞拐知道陳瞎子從不長他人威風,滅自家銳氣,既如此說,定是對搬山道人的分甲之術極為看重,又覺瓶山古墓非同小可,才會主張以卸嶺之力,配合搬山之術,兩方夥同行事方為萬全之策,當即拜服。
羅老歪在旁聽完盜魁所說的方略,急得抓耳撓腮:“我操他個奶奶,等那群雜毛老道從黔邊回來,黃花菜也都涼了。這塊到了嘴邊的肥肉也當真難吃……”他捨不得讓搬山道人在瓶山插一槓子,不管搬山道人是尋藥還是尋珠,按道上的規矩,古墓裡的明器至少有一部分得被分掉。卸嶺盜眾在三湘四水之間,隨時都可以聚集幾百名盜墓高手,而且他這坐第二把交椅的羅大帥手下還有幾萬人槍,以這等實力,要挖開一座古墓竟然需要苦等那幾個道人相助?傳出去好說不好聽,今後卸嶺群盜的面子還往哪放?
羅老歪打著自家的如意算盤,勸說陳瞎子別等搬山道人了,咱還是單幹吧,反正手下有裝備精良的工兵掘子營,什麼樣的古墓挖不了?只要策劃得當,不愁破不了瓶山,就算死傷千八百號當兵的也無所謂,反正這年頭就是人命不值錢。只要有銀圓有煙土,咱們豎起招兵旗,就他孃的自有吃糧人,當兵吃糧的人要多少有多少,不夠還能拉壯丁。只要把瓶山古墓盜了,發上一筆天大的橫財,咱們想要多少人槍,就他孃的能有多少人槍。
陳瞎子本就是個自視極高的人,可以前遇著兇險之時,曾被搬山首領鷓鴣哨救過兩次性命,心中不免對此有些耿耿於懷,覺得自己始終比搬山道人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