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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裡,藏在山陰溼冷的地方。

那些墳丘般的土堆,都是埋藏木奩的,也不知是被狸子刨出來的,還是被泥水侵蝕才使棺材般的木奩暴露出來。奩中肉菌在山陰裡仍然生長不息,但埋的年頭太久了,已難入藥,卻引得這狸子來舔它滲出來的汁水。

鷓鴣哨看了看被老洋人擒住的狸子,罵道:“這些畜生實際上和那些妄想成仙的人一樣,都打算吞丹服藥以求長生不死。古人在瓶山仙宮裡的丹頭未能煉成,剩下的丹料藥材卻成全了它們,再任其胡作非為,早晚要成禍害。”

紅姑娘也聽陳瞎子講過古狸碑的事情,對此頗為擔心,便問鷓鴣哨道:“既然如此,是否現在讓弟兄們動手宰了這狸子?”

鷓鴣哨平生殺人如麻,凡是那些狼心狗肺之徒,或是非分奸佞之輩,只要被他撞見,決不肯手下留情,殺個活人便如同掐死個蝨子一般尋常,何況是隻貪圖丹藥心懷非分的狸子?

但他習慣獨來獨往,只因搬山道人日趨沒落,族人中懂搬山術的越來越少,這才將花靈和老洋人帶在身邊,讓他們跟著自己學些真實的本領,以防他萬一在盜墓的時候有所不測,流傳千年的搬山分甲術也不至於就此絕了。鷓鴣哨不想在師弟師妹面前輕易殺生,天下是非本就難分,殺與不殺也只是在一念之間,免得將他們引上殺業過重的邪路。

此時鷓鴣哨聽紅姑娘問是不是要當即宰了這狸子,便搖頭道:“權且留這廝一時半刻,等會兒咱們拿它還有用處。”

群盜不知鷓鴣哨抓了這隻狸子還要做什麼,但也不敢多問,只好按照他的吩咐,先把那些木奩肉菌挖出來毀了,然後趁著火頭點了火把,將馬燈暫時熄了,各自散在山根下的縫隙裡,尋找可以挖掘盜洞的位置。

按照陳瞎子那套聽風聽雷的絕活,這瓶山裡的古墓和修在山峰上的道教仙宮沒什麼區別,只不過是利用瓶山內部的巖洞,把仙宮修築在了山腹裡,也是階梯形地逐漸向上,順著瓶山歪斜的走勢,山腹裡是一個殿高過一個殿,大約有四五層之高,規模甚是宏大。

在山腳地門處挖開的甕城,應該就是前殿的山門,所不好判斷的,就是墓主埋骨的陰宮和那些陪葬的明器,究竟是藏在了哪座殿裡。按搬山道人鷓鴣哨的設想,是從山根裡挖進去,從位置上估計,正好可以把盜洞挖到甕城後邊的大殿裡,不過山根裡土石雜亂,山隙又是幽深曲折,實在不知該從什麼地方下手。

鷓鴣哨在進來之前,也只是打算先探上一探,並無太大的把握,但臨頭一看,已知自己料中七八成了。瓶山雖是塊整體的大青石,卻並非真正的無懈可擊,山陰裡的一些地方是土石參雜,倘若把山陽比喻成一面青石巨盾,像是刀槍不入的金鐘罩鐵布衫,阻擋了一切想用外力挖掘古墓的盜賊,那山陰裡就是個空門虛位,是鐵布衫的罩門。天底下越是規模龐大的東西,越是容易有弱點可尋,百密必有一疏,山陰處石土混雜的破綻,恐怕連在此營造墓穴的元人都沒考慮到。

盜墓的各種手段五花八門,其實涉及到挖掘盜洞和穿停破棺,雖然手藝不同,但其間也沒多大的分別,唯獨這尋藏找墓的手段,卻有千差萬別,高低之分極是懸殊。望聞問切的前三起,都是尋藏的方技,其中屬摸金校尉最厲害,搬山卸嶺對此也心服口服,那套“尋龍訣”和“分金定穴”的風水秘術,只有掛符的摸金校尉才能施展。

摸金校尉搜山剔澤尋找古冢,觀山形可知地宮深淺,望天星能辨棺槨方位,這都是其餘盜墓賊望塵莫及的本事。

但是所謂寸有所長,尺有所短,搬山道人也有自己的一套獨門辦法。鷓鴣哨見群盜尋了半天,用竹籤東邊戳戳西面捅捅,在這到處滲水的陰溼環境中,卸嶺那套觀泥痕認草色的辦法已經行不通了。

盜墓的諸般手段裡,最有侷限的,可以說就是看土辨泥之法,一旦到了沙漠或者被水淹沒過的地方,這些辦法就不太靈驗。鷓鴣哨見狀便讓群盜停下,從老洋人手中接過那隻狸子,探手從懷中摸出一枚蜈蚣珠。這是先前陳瞎子和羅老歪挖出屍頭蠻時所獲之物,進山的時候給眾人分了一些,如果被毒蟲蟄咬,可以用來拔毒,但卻不能接近口鼻。

鷓鴣哨掏出蜈蚣珠,在那狸子鼻前抹了幾抹,那狸子頓時一陣抽搐,兩眼翻白,鼻中點點滴滴地淌出血來。鷓鴣哨拎著它在山縫裡來回滴血,花靈舉著根火把,幫他照亮,仔細觀看鮮血滴落在土石上的變化。

最後見到血水滴在一片硬土上,既不滲下也不流淌,反倒是被吸附在土層上一般打著轉,隨後才滲進土裡。看來這片土層接著瓶山裡的陰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