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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道合的朋友,都是為了同一目的,接受金主邀請的。進宮之後,雖說形同囚禁,彼此隔離,極難見面,但也總還有那麼一兩個機會,例如在什麼慶典之中,可以見上一見的,我們早已有了準備,將金虜分發給我們的又再另抄了一個副本,秘密收藏在御園中一個所在,例如某一塊假山石下,某一株大樹的樹窿,做了記號。到了好朋友有機會見上一面時,只須說一句普普通通的寒暄話,別人聽來毫不會起疑的,只有我們才知道的隱語,我們就可以交換所得了。我們極力裝作對金虜忠誠,將研究的結果,半真半假,也寫了出來,‘呈報’上去,騙取他們的信任。我因為成績特別好,後來他們又將穴道銅人的三份表解,委託給我研究,只可惜那‘指元篇’的下半篇,卻始終來得。我在宮中小心忍耐,除了原來的朋友外,又結了幾個新知,在彼此試探,明白了對方心意之後,也用那個秘密方法進行交換,到了年底,我已到手了穴道銅人的十三張圖解、三篇拳經,一篇內功心法了,也就在這個時候。

監視我們的大內高手,已似有了覺察,看得出他們是隱隱起了疑心。“

蓬萊魔女雖然明知柳元甲後來是逃了出來,但聽到這裡,也不禁焦急問道:“那你們怎麼辦?”

柳元甲道:“我們幾個志同道合的遂提早發難,趁著一個風雨之夜,殺了那些甘心為金虜利用的夥伴,搶了他們的抄本,衝出宮去。唉,但究竟是寡不敵眾,在大內高手圍攻之下,和我同時逃難的良友,一個個都被他們或殺或俘,只剩下我一個人,殺了金虜十八名高手,僥倖逃得出宮。”

蓬萊魔女淚盈於睫,又喜又悲,不由自主地靠近父親,哽咽說道:“爹爹,原來你是具有如此苦心,孩兒錯怪你了。”這是她第二次叫出“爹爹”二字,第一次叫時,還有幾分勉強,這一次卻是出自衷誠,孺慕之情,溢於辭表。柳元甲濃眉一展,輕輕撫摸著蓬萊魔女的頭髮,柔聲說道:“好女兒,只要你諒解為父的苦心,我這許多年所受的苦楚也值得了。”

蓬萊魔女想起不久之前,還把自己的父親罵為“老賊”,不禁暗暗羞慚,心中想道:“我以往一直羨慕耿照有那麼一個好父親,卻原來我的父親所作所為,與他的父親竟是不謀而合,一般的仁人志士之心!他深入虎穴,忍辱深謀,終於逃出牢籠,並還鋤奸誅敵,更是令人可敬可佩!”羞愧當中,突然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華谷涵那句叮囑:“不要相信這老賊所說的話。”“華谷涵為什麼要這樣說呢?大約他對我爹爹的往事未曾清楚,以至錯疑了好人吧?”這時她不是不相信柳元甲的話,而是不相信華谷涵的話了。但華谷涵這句話,畢竟在她心上留下了一絲陰影。

柳元甲接著說道:“我逃出大都(金京)之後,日夜兼程,趕回故里,幸好你們母女無恙,正在家中盼我歸來。

“我應召入宮之後,地方上的金虜爪牙,也並沒有放鬆對咱家的監視,我逃間的當晚,就給他們發現了。我揹負著你,殺出重圍,連夜逃亡,意圖渡過長江,逃回故國,可是你母親不會武功,跟不上我的腳程,鄧是無須說了,這萬里奔波之苦,就不是她一個弱質女流所能捱的。

“我拖妻帶女,一路上又不斷有敵人迫蹤,殺了一批隨著又來一批,走了半月!還不過只是到了山東境內,未過泰山,你母親已是遍體鱗傷,又害了病,她不忍拖累我,有一日走過一條河邊,她突然就投水死了。”

蓬萊魔女聽到此處,再也忍受不住,號陶痛哭起來,喊道:“媽,你好命苦,都是女兒累了你了。”柳元甲見她哭了起來,怔了一怔,這才突然想起,自己也該表示傷心,於是揉了揉眼,擠出了幾顆眼淚,陪蓬萊魔女哭了一場,但他這悲傷不是發自內心,倘芳蓬萊魔女保持若平時的冷靜,定能瞧出破綻,可是蓬萊魔女此時正沉浸在極度的悲痛之中,哪裡還能仔細分辨柳元甲這副急淚,是真哭還是假哭了。

哭了好一兒,柳元甲道:“好在咱們父女今日得以重逢,你母親在九泉之下亦當瞑目了。”蓬萊魔女要想知道後來的事,也就漸漸收了眼淚,聽她父親再說下去。

柳元甲抹了眼淚,往下說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就在你母親死去這晚,追騎又到,這次來的是金國四大高手,厲害非常。我一手抱你,單掌應敵。一場苦鬥,金國四大高手,二死二傷,我身上也傷了七處,幾乎變成了血人。幸好你沒有受到傷害,強敵也終於給我擊退了。

“可是我已受了重傷,無力再保護你了,倘若迫兵續到,父女倆只怕要同歸於盡,我左思右想,也曾想到闖進一個村莊,找個人家,託人撫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