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雲諾的話,又把她躍躍的心給打了回來。
苗氏那個性格,是不會讓她去的。
一時之間,倒也顧不上什麼羞澀不羞澀的,她低聲道:“就算我不能去,你們兩個總歸是去的吧?到時候告訴我,也免得我提心吊膽地等上半年。”
杜雲蘿忍不住笑了。
那誠意伯府的二公子又不是個妖怪,至於提心吊膽嗎?
偏過頭瞧見杜雲瑛那發紅的耳根,杜雲蘿打趣的話到底還是沒說出口,就這麼矇頭嫁過去,也難怪杜雲瑛會覺得不安,也是情理之中的。
饒是杜雲茹那個臉皮比窗戶紙還薄的姑娘,不也還偷偷在屏風後頭偷看過邵元洲嗎?
少女懷春,說透了,杜雲蘿和杜雲瑛其實也是半斤八兩。
“你放心,有機會我會瞪大眼睛幫你瞧的。”杜雲蘿道。
杜雲瑛聽她說得一本正經,反倒比打趣時更叫人羞赧,她含糊應著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杜雲諾望著她的背影,咋舌道:“她也有臉紅的時候呀。”
杜雲諾也有事問杜雲蘿,細細打聽了那帖子、園子和赴宴的賓客。兩人嘀嘀咕咕說了一通,杜雲諾也便回去了。
書房裡只剩下杜雲蘿一人。
她提起筆來,細細寫著經文。
廖氏是下午才回來的。
杜雲蘿沒有去打攪她和夏老太太說話,只瞧見廖氏笑著進去,笑著出來,倒是比前幾日精神好多了。
蘭芝過來請她。
杜雲蘿隨她去了暖閣裡頭,夏老太太斜斜靠坐著,只看神色,瞧不出她此刻心情。
暖閣裡的地火龍燒得極旺,蘭芝添了一碗紅棗茶給她。
杜雲蘿小口飲完。
夏老太太這才道:“鄉君給安冉縣主的帖子寫了不少賠禮的話。說在宮門外拒絕時。只是她那幾日身子不適,並非怠慢縣主,卻沒想到縣主為此禁足受罰,她心裡過不去。特特趁著賞梅的機會。請縣主同往。”
杜雲蘿垂眸。
穆連慧會這麼寫。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
安冉縣主已經為了穆連慧前回的拒絕丟了顏面,又捱罵又禁足,連婚期都被定下了。縣主心裡定是憋著一口氣的。
就縣主那個倔脾氣,未必會給穆連慧面子。
她的思路很簡單,我請你時你不來,你再請我時,我才不去呢。
就算老公爺替她接了帖子,到了正日子裡,這一位一樣會把自己折騰到出不了門,難道老公爺還能把病怏怏的人送去望梅園?
要請安冉縣主,就不會讓她做如此打算,穆連慧先低頭示好賠禮,穩住縣主的心,才好讓她心甘情願地赴宴。
為了免生事端,她連惠郡主都沒有請。
若說要賠禮道歉,穆連慧不也拒絕過那位郡主嗎?
穆連慧是鐵了心要讓安冉縣主到場,又請了誠意伯府和恩榮伯府,看來,皇太后與皇太妃也是贊同她這般請的了。
杜雲蘿的指尖不自禁地在桌上點了點。
若她是穆連慧,這樣的賞梅宴,她會如何與皇太后與皇太妃說?
這般設身處地去想,倒是有些感覺了。
穆連慧會用的藉口是讓安冉縣主與恩榮伯府的那位公子先打了照面,也好過兩眼一抹黑。
若非她拒絕穆連慧,老公爺也不會突然之間就下定了決心,而且這婚事還一波三折的,她心有不安。
事情總與她有些干係,不如讓她添些助力,若能成就一對美滿姻緣,也是功德,若真的不能,起碼她也盡心了。
這些話落在溫和的皇太妃耳朵裡,自然是不會拒絕了的。
皇太后一心撮合穆連慧與李欒,定也會願意他們多一個相處的機會。
為了這賞梅宴的目的不那般突兀,這才把杜家、蔣家、田家等都拉攏在一塊。
當然,這都是說服宮裡兩位貴人的藉口,穆連慧的真實想法,杜雲蘿摸不透。
可摸不透,也是要赴宴的。
杜雲蘿依著夏老太太的意思回了帖子,其餘人都去,除了杜雲瑛。
眨眼就是臘月十八。
前日裡落了一場雪,天亮時倒是放晴了。
杜雲諾一張小臉在北風裡吹得紅撲撲的,笑道:“雪後紅梅,別有一番滋味。”
廖氏給了她一件簇新的大紅猩猩氈斗篷,囑咐道:“別家的姑娘你都不熟悉,你照顧好雲蘿,跟著縣主一道,別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