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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主子們不開口,賈婆子苦著一張臉,硬著頭皮道:“太太,您昨兒個也說了,三人成虎。”
杜雲蘿睨了賈婆子一眼,側過頭與練氏道:“二嬸孃,這種無稽之事,你不信我也不信,可總有人會信,這你一言我一語的,誰知道編排出些什麼樣的故事來,膽小的一聽,越發嚇壞了。”
杜雲蘿的這幾句話,練氏聽得進去,她嘆息道:“道理就是這個道理。
夜深人靜的,原本看岔些什麼都不奇怪,我還有好幾次分不清樹影人影呢。
如今又是七月裡,自己嚇自己,一個叫起來了,之後的每一個都惦記上了,越說也就越像那麼一回事了。”
“我院子裡那個紅芙不是崴了腳了嗎?”杜雲蘿抿了口茶,道,“我昨兒問她了,說是前天夜裡,跟相熟的丫鬟們一道拜月,有人先叫了一聲,說角落那裡有影子閃過。
起先是誰也不信的,還說七月裡莫要嚇人,可後來又有人說瞧見了,結果越說越像那麼一回事。
有膽子大了想過去看,叫一眾人攔了,推挪之間,紅芙崴了腳。”
練氏聽完,一臉的“果然如此”,她哼道:“本來就沒什麼事兒,偏偏一個個要嚇人,不管信的不信的,眼花了都成真的了。”
杜雲蘿垂眸:“做法事的師父們是十二那日進府吧?”
“就剩三天,等法事做了,總不會疑神疑鬼了吧?”練氏瞪了底下的丫鬟婆子們一眼。
底下人皺著眉頭,心中叫苦不迭。
什麼叫就剩三天,分明是還有三天。
那些院子裡伺候的自然是可以關起門來不出去走動,可那幾個巡夜的守門的,都是大半夜了還要睜大眼睛瞧著的。
誰受得了這種事體?
杜雲蘿看在眼中,低聲問練氏:“二嬸孃,侯府這麼多年,有出過這等事體嗎?”
“這事體?”練氏嗤笑一聲,“從前老侯爺坐鎮,一身戰場上帶下來的凜然正氣,府裡會有什麼狀況?敢提什麼、嗯哼,不乾不淨的,老侯爺可是要發怒的。”
“如今老侯爺不在了,父親和兩位叔父也不在了,後院裡就剩下二叔父,這才使得下面人不安了吧?”杜雲蘿嘴上道。
時人講究正氣,習武的男人的陽剛之氣能壓得住邪,若手上沾過血,更是能讓妖魔鬼怪都避得遠遠的。
而女子,則是與之相對的陰柔。
杜雲蘿瞟練氏,二房做了那麼多陰私事體,練氏心中不可能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不過是強撐著,若是她自個兒都不堅定,早就已經嚇壞了。
練氏細細琢磨著杜雲蘿的話,半晌道:“你這麼想也對,之前連瀟和連誠還在家裡,現在兩人一走,就剩下我們老爺跟連喻了……
正巧到了七月裡,只要一句玩笑話,都能嚇破膽子。”
“畢竟清明時才剛死了個丫鬟。”杜雲蘿提起蒼朮的事。
練氏訕訕笑了笑。
坐在杜雲蘿下首的單嬤嬤擰眉,一臉深沉。
杜雲蘿開口問她:“媽媽可是想到了什麼?”
單嬤嬤斟酌著道:“夫人問起從前,奴婢才想起來。
差不多也有三十多年了吧,也有巡夜的婆子被嚇到了。
老侯爺當然是不信的,說是杯弓蛇影,老太君就加派了巡夜的人手,一連巡了半個月,這事兒就平息了。”
練氏吸了一口氣,三十年前她還是練家的小姑娘,當然不知道侯府裡的事體,對於單嬤嬤的話,她沉思起來。
杜雲蘿頷首,道:“如此倒是一個好辦法,人多些,彼此壯膽,巡上十天半個月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既然有舊例,那就照舊例辦吧。”練氏抬眸,與杜雲蘿道,“左不過多費些銀子。”
“媽媽們夜裡巡夜辛苦,多補貼些銀子也是應當的。”杜雲蘿道。
練氏勾了唇角,緩緩掃了花廳裡的婆子娘子們一眼:“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人手確定之後,別來跟我說什麼怕不怕的,傳出去惹笑話。要是有人想多賺點銀子,自個兒主動些。”
有錢能使鬼推磨,誰會跟銀子過不去?
再說了,一群人一道壯膽,能出什麼岔子?
當即就有身材粗壯的婆子躍躍欲試。
杜雲蘿道:“二嬸孃,眼瞅著中元了,人手緊,我讓我院子裡的婆子也出份力。”
練氏輕笑,杜雲蘿會抓機會,她也不想錯過向吳老太君表示好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