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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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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氏透過半啟著的窗子,看了一眼裡頭的吳老太君,她的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穆連瀟有後了,只要再累些功勳,就等著承爵了。

再過幾年,吳老太君過世後便會分家,待到了那時候,他們和長房的關係會慢慢地越走越遠,直到變得和族中那幾支一樣。

練氏斷不能接受那樣的結果。

眼眸一轉,指甲掐得更深了,練氏笑著道:“那真是恭喜大嫂了,可惜不是生養在京裡,我們想抱抱哥兒,還要再等些時日。”

“等就等吧,”周氏道,“我一直盼著連瀟能承繼香火,都等了這麼多年了,再等些時日,又算得了什麼。”

說完之後,周氏穿過院子往外頭去。

練氏沉沉盯著周氏的背影,只覺得周氏的腳步都比平日裡輕快了許多。

她在廡廊上站了會兒,吐出了胸中悶氣,才帶著蔣玉暖進了屋子。

“老太君這般高興,我們瞧著也歡喜。”練氏堆著笑,撩開簾子進了次間。

吳老太君眼角的笑紋深深,道:“我就盼著這家書,得償所願,豈能不高興呀。”

練氏賠著笑:“得償所願,人生幸事。”

可惜得償所願的不是她,要不然,練氏連做夢都能笑醒了。

吳老太君頷首,眼神慈愛:“連瀟這孩子,哥兒一生下來,他就急切地寫信回來了。

你看他信上寫的,從早上生到了傍晚,落下來個大胖小子。

旁的模樣還看不出來,就那張嘴,像他媳婦。

當爹了就是不一樣,以前寫信哪裡有這麼細緻的。”

老太君哈哈大笑。

練氏心中滴血,嘴上道:“當爹了,當然不一樣了,春風得意,心急火燎地給您寫信呢。”

蔣玉暖靜靜坐在一旁,唇角揚著,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

吳老太君的喜悅刺傷了她的眼睛。

她看到了老太君攤在被褥上舍不得收起來的信紙,信中撲面而來的喜悅狠狠地扎痛了她。

分明是陽春三月了,老太君屋裡的炭盆都撤了,可蔣玉暖覺得冷,指尖不住發顫。

她想到了她生娢姐兒的時候。

蔣玉暖也是天亮時發作的,一直痛到了傍晚,整個人都掏空了,才生了個姐兒。

比起有穆連瀟陪伴的杜雲蘿,她卻是一個人。

一個人痛,一個人哭,一個把孩子生下來。

別說是洗三了,就連娢姐兒滿月時,都沒有她父親的身影。

等穆連誠回到京城,娢姐兒都要滿百日了。

蔣玉暖的眸子裡漸漸起了水霧。

跟長房這個人人都盼著等著的哥兒相比,她的娢姐兒太可憐了。

什麼前程,什麼爵位,真的就那麼重要嗎?

重要到把妻兒留在京中,叫她們提心吊膽,也要去拼死相爭嗎?

蔣玉暖強壓著眼淚,她不敢讓吳老太后和練氏看出來,雙手死死絞緊了帕子,渾身卻止不住的顫抖。

早知道今日這麼冷,就不該把手爐收起來的。

吳老太君與練氏說了會兒話,偏過頭問道:“連誠媳婦,娢姐兒呢?”

蔣玉暖身子一僵,澀澀道:“娢姐兒在歇午覺。”

吳老太君瞥了一眼西洋鍾:“這個點了,娢姐兒快醒了吧?你先回去照顧娢姐兒要緊。”

蔣玉暖暗悄悄看向練氏,練氏衝她微微頷首。

應了一聲,蔣玉暖福身退了出來。

室外陽光燦爛,蔣玉暖卻感受不到任何暖意,她幾乎是落荒而逃一般回到了尚欣院。

娢姐兒剛醒來,揉著眼睛坐在榻子上,劉孟海家的輕柔替她梳頭。

蔣玉暖快步進來,從劉孟海家的手中接過了梳子,顫聲道:“我給姐兒梳吧。”

劉孟海家的看著蔣玉暖發白的臉,沒有問什麼,只是一肚子狐疑地退了出去。

蔣玉暖在娢姐兒身側坐下,細細給女兒梳頭。

梳著梳著,眼前模糊一片,蔣玉暖再也壓抑不住,一把將梳子丟來,抱著娢姐兒哭了出來。

娢姐兒怔了怔,不曉得是嚇到了,還是叫蔣玉暖的眼淚招的,咧著嘴哇得哭了。

外間的劉孟海家的聽得真切,她小心翼翼地往內室裡探頭,隔著插屏,什麼都看不到,只是姐兒的哭聲慘兮兮的,叫她的心狠狠地抽痛起來。

娢姐兒哭得撕心裂肺,蔣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