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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直望著那人,努力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笑容來。

她已然明瞭,她是在夢中。

如之前幾十年無數次午夜夢迴時一般。

只能遙遙看著他,卻無法觸碰。

清晰地知道這是一場夢,是多麼的悲哀。

可就算是夢中,她也想留給他笑容,她希望每一次她留給他的都是笑容,讓他安心的笑容,而不是無理取鬧。

這場夢,若是永遠不醒來該有多好……

即使只能這般望著,也比痴痴望著牌位要好一千倍、一萬倍。

不對!

杜雲蘿猛得閉上了眼睛。

沒有牌位,沒有死別,她已經回到了雲蘿花開的年華里。她已經……

杜雲蘿騰得坐了起來。

北窗外,由盈轉虧的皎潔明月掛於半空。清冷月光透過窗欞撒入一片斑駁,清風吹拂芭蕉葉沙沙作響。偶爾還有陣陣蟲鳴。

雙手攥緊了薄被,杜雲蘿做了幾個深呼吸,整個人才慢慢平靜下來。

她險險又在夢境中分不清今夕何夕了。

從前每一次醒來,縈繞心頭的是悔恨、不捨和遺憾,而現在,一切已然不同,她分明是期待著的。

世人說,近鄉情怯,那她呢?

等天一亮。便能出發去法音寺,她的心底,其實也是有些慌的呀。

再躺回去,翻來覆去的,直到天邊吐了魚肚白才入眠,待錦蕊進來喚她時,杜雲蘿的精神並不好。

錦蕊替杜雲蘿更衣梳洗,又細細勻了臉:“姑娘眼睛裡有些紅絲,是昨夜裡沒有歇好吧。好在姑娘天生麗質。臉色還是極好的,等下馬車上稍稍靠一靠,等到了法音寺,就有精神了。”

杜雲蘿由著錦蕊擺弄。鏡中人面板剔透,與其說是天生麗質,不如說是仗著年紀輕。她自個兒知道,青燈古佛時的自己。又哪裡能尋到閨中時的模樣。

收拾妥當了,杜雲蘿帶著人去了蓮福苑。

夏老太太正與苗氏說著話。見杜雲蘿進來,細細打量了一番。

今日杜雲蘿穿了一身淺藕色褙子,頭上簪了一排小巧珍珠,手上一隻白玉鐲子,配了只捲雲形狀的白玉領釦,整個人清雅秀氣,又不會穿金戴銀顯得世俗氣息太重。

夏老太太微微頷首:“這身好看,去法音寺里正好。”

甄氏很快也到了,笑著向夏老太太請安。

“該準備的,懷平媳婦都準備妥當了,你們早去早回,路上當心些。”夏老太太說完,又喚過杜雲蘿,仔細叮囑道,“你這丫頭,時而沉穩,時而又跳脫,旁的祖母不與你說了,只一樣,規規矩矩去,規規矩矩回來。前幾日雲瑛和雲諾已經唱了一出了,你再跟她們一樣,不說外頭怎麼說我們,老婆子這心啊,都吃不消了。”

杜雲蘿笑著應了。

苗氏親自送到了二門上,拉著甄氏的手,道:“此去祈福,說句心裡話,我是真想自個兒去,好好拜一拜求一求,中元那日的事體可真真是嚇壞我了,我這個當孃的,心都跟刀割一樣。三弟妹呀,多幫我捐些功德,讓我們雲瑛時來運轉。”

說完,苗氏從袖中取出一隻荷包,塞到了甄氏手上。

入手便知輕重,沉甸甸的,猶如苗氏心境。

捐銀子是功德,甄氏不會搶苗氏的功德,接過後讓水月收好,道:“二嫂放心,我會打理好的。”

苗氏連連點頭:“你知道我著急的是什麼,哎!老太太那兒,千挑萬選了,好不容易有些打算了,雲瑛卻出了這樣的事體,我聽說,那家的姑娘當時也在場,這經過瞧得一清二楚的,我琢磨著呀,這事兒怕是不成了。”

甄氏拍了拍苗氏的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成與不成,都是造化。”

苗氏苦笑。

水月扶著甄氏上了馬車。

杜雲蘿眨著眼睛看她:“母親,伯孃與你說什麼呀?我聽著好像與三姐姐有關?”

“你這耳朵!”甄氏笑著啐了一口,見杜雲蘿嬌嬌地粘了上來,她一把拍在女兒背上,“沒個正行!”

嘴上罵了兩句,可還是把事體與杜雲蘿說了。

夏老太太幫著杜雲瑛相看,門當戶對的琢磨下來,最後合心意的是阮家三爺。

阮家老太爺從前與杜公甫是同僚,關係也還不錯,只是阮老太爺的幾個兒子都不是讀書的料,阮老太爺好面子,出了銀子給兒子們捐了不大不小的官。

幾個兒子讀書普通,當官倒還有些本事,雖然沒有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