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外頭那兩個,曉得你買了一整隻燒雞,準保要問我討一塊肉。
她們來幫忙,都是說好了工錢的,不能再添了。”
錦蕊含笑不語。
天黑了,衚衕裡來了兩個姑娘,一道給薛瓶兒哭嫁。
薛四家的叫了錦蕊出去,搓著手,道:“夜裡你跟瓶兒睡,等下我給她講講嫁人的事兒,她膽子小,你瞧著安慰安慰她,女人嘛,嫁人就是這麼回事。”
薛四家的說得簡略,錦蕊雖沒未嫁人,但伺候了杜雲蘿幾年,也曉得薛四家的的意思,點頭應了。
等那兩個哭嫁的姑娘走了,薛四家的進去與薛瓶兒交代了一通。
錦蕊在外頭等著,直到薛四家的一臉不自然地出來,她才轉身進了屋裡。
薛瓶兒坐在床頭,整個人有些愣怔。
錦蕊沒直接與她說,從自個兒的包袱裡掏出了荷包,開啟薛瓶兒陪嫁的木箱子:“瓶兒,這是我之前跟你說好的,我就塞在這最底下了,你自己記牢,別叫人知道。”
薛瓶兒聞聲,這才回過神來,木木點了點頭。
吹了燈,姐妹兩人縮在一床被子裡。
薛瓶兒稍稍大了些膽子,道:“姐,嫁人到底怕不怕……”
“傻瓶兒,”錦蕊輕聲笑了,“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薛瓶兒咬著嘴唇,半晌又問:“姐,我嫁人了,你怎麼辦?”
這下輪到錦蕊怔住了,良久才答:“前回,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要在夫人身邊再留些日子,夫人器重我,我也捨不得夫人。”
“姐,你要挑個好些的,”薛瓶兒的聲音悶悶的,“孃的脾氣,你是曉得的,你要是將來銀子都被婆家收走了,娘是不答應的。”
錦蕊幽幽嘆了一口氣:“你別替我擔心。我的銀子給誰,我心裡有數。
總歸是婆家一份,孃家一份,我自個兒再留一些。
誰想獨佔了,我頭一個不答應的。
你放心,我們娘是愛銀子,卻不是個不講理的,倒是你,不管手裡有銀子沒銀子,不管以後生了兒子還是生了女兒,你只管挺著背,婆家要是欺負你,你就來跟爹孃講,跟我講,跟阿寶講,我們都給你出頭。
爹不愛惹事,娘是個揮刀子的,阿寶那胳膊,我瞧著揍人可厲害了……”
錦蕊絮絮說著,直到聽到薛瓶兒的呼吸平穩了,她才停下來。
這一夜,新娘子薛瓶兒睡得安穩,反倒是錦蕊,幾乎一夜未眠。
翌日天未亮,錦蕊就拖著薛瓶兒起身。
薛四家的請了梳頭的婆子,給薛瓶兒絞面梳頭,又換上大紅喜服。
等婆家的轎子到了巷口,噼裡啪啦的鞭炮聲炸得衚衕裡都是白煙。
薛寶揹著薛瓶兒上了轎,熱熱鬧鬧送走了,薛四家的才招呼著左鄰右舍,在衚衕裡擺了席面。
錦蕊胃口不佳,吃得不多。
衚衕口的花婆子嘖嘖道:“果真是跟著夫人,吃慣了山珍海味,我們這些老媽子做的東西,就入不了蕊姑娘的嘴了。現在是侯府裡的體面人,往後啊,蕊姑娘要不做個主子,還能吃什麼去呢?”
花婆子前幾年因著“半個主子”捱了一頓板子,府裡的差事也丟了,傷也沒全養好,走路一跛一跛的。
兩家結了仇,最是見不得薛家好,話裡話外都是刺。
大喜的日子,錦蕊不想理會花婆子,只當沒聽見。
花婆子卻愈發蹬鼻子上臉了。
有人急忙勸著,說既然是來吃酒的,趕緊多塞幾口,說東說西的做什麼,真要碎嘴,且回屋裡去,別在席面上嘮嘮叨叨的。
花婆子不依,又要吃席面,又要罵錦蕊,一張嘴越說越過分。
薛四家的在與人碰酒,起先不曉得情況,待聽清楚了,瞪著眼睛道:“你趕緊給老孃把筷子放下!老孃這一桌的雞鴨魚肉,左鄰右舍都不夠吃,你這頭母豬還想來糟蹋!”
“你說誰母豬?”花婆子蹭得站了起來。
“呵,誰母豬?”薛寶啃著雞腿,指了指衚衕口,“前回趴在府裡採買的車上被推回來的是誰?府裡買整豬,不就是那個樣子的?”
那副模樣,整個前街上的都看到了,便是過了幾年,一樣記憶深刻,聞言便鬨然大笑。
花婆子氣得渾身發抖,要不是怕犯了眾怒,都想把桌子給掀了。
見薛四家的和花婆子一副要打起來的樣子,幾個娘子連哄帶勸地把花婆子送回了家,薛四又趕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