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的時候,她便想要起身告辭,卻不想,下人匆匆來報,王爺就到了。
秦林氏笑容一僵,白日裡,秦思怡是決計不會到後院的,而此刻破例前來,怕是也收到了訊息。無奈中,起身準備迎接。
秦思怡踏進園子,見到的,便是跪了一地的下人。園子的中間,是福身行禮的秦林氏,以及,司空夜。她隨秦林氏一同,躬身低頭,等待他的來臨。她的這一福可以代表很多種意思,比如,忘記昨夜的不愉快,合作繼續,等等。
兩個粉嫩嫩小娃兒的耐力沒那麼好,七歪八扭的行禮了之後,掙脫了奶媽,向父親小跑而去。但是在即將接近的時候,又膽怯的停住了腳步,小眼珠滴溜溜轉動著,也不敢說話。
“都起來吧。”負手而立,緩緩向前踱了兩步,秦思怡開口。侍立於他身後的青翰早已眼神示意奶媽上前將小世子小郡主帶下去。
“王妃怎麼會到這裡來?”他和顏悅色地開口,看不出喜怒。
秦林氏不緊不慢的答道:“回王爺的話,府裡來了女眷嬌客,妾身自當出面招待,為王爺分憂。”
“嗯,王妃有心。”秦思怡點了點頭,看到眼中帶著戲謔的司空夜,一時間又煩躁起來,“時間不早,都散了吧。”
眾人應聲,潮水般的退去,一眨眼,小園子裡又剩下她與他倆人。
“聖旨已下,明早就動身,義妹可早做準備。”他雙手背在身後,沉聲開口。既然她已經給了他這麼大一個臺階下,他自然也是領情的。
“阿夜省得,有勞義兄。”司空夜微笑,福身行禮,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秦思怡已經出了園子,似不願再多待一秒鐘。
她笑,他們兩個,昨夜,互起殺念,幾乎已經要血濺當場,可在在一夜之後,竟然還能夠這般得體的對話行禮,實數不易呢,這王妃來得,的確是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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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王南下,自是一路暢行無阻,一路輕車快騎,短短三日,便到了蘇州城內。此次天下護林大會,乃是蘇州虎丘山莊的上官家作東。
《史記》載:“吳王夫差葬其父闔閭於此,三日後有白虎距其上,故名虎丘。”而這世襲的虎丘山莊,相傳便是吳王的後裔,家傳的魚腸劍法名震江浙,又歷代書香,以儒治家,是以,其後代子孫均是書劍雙絕,翩翩白衣仗劍江湖,這代的家主上官典更是德高望重,在江湖上的口碑亦是數一數二,是以,這武林大會由他承辦,卻是眾望所歸。
晉王一行人到達山腳下的時候,已近黃昏。上官典率家眾在門口跪迎皇帝聖旨。爾後,晉王及隨從被迎進招待貴賓的院落。
明早起,便是武林盟主的比武大選,經過第一輪的文試,已選出十名候選,四大家主,宏庭山莊莊主宗嶽,西海派掌門李景榮,天山九派宗主蕭厲,九華山禪院院主瀟湘居士,洞庭水閣主人月不寧,虎丘山莊少莊主上官溪亭。每一個皆是實力不凡,名震一方且俠名在外的。
這十人都已被迎入莊內貴賓院落,靜待第二日的比武。而其他的各方英豪也都聚集在莊外,一時間,整個蘇州城熱鬧非凡。
白玉山房。
戌時。
到虎丘山莊的第一頓晚膳,是和許枯陽在後院裡一起用的,上官典自是設了盛宴款待秦思怡及貴客大駕光臨,只是,她並不適合露面罷了。
屋中點燃了支支燭火,亮如白晝。
司空夜端坐在梳妝檯前,詫異的抬手,似不可置信般輕撫自己的臉頰,半晌,才欣喜的開口:“先生真是好手段,阿夜到今日方知,原先自己的那套,實在不值得一提。”
許枯陽在一邊含笑道:“姑娘謙虛了,老朽這一手易容術麼,倒是頗經過幾年的研究,在其中加入中醫藥理,再配合以內功執行,是以,較之旁人的,確實精緻了些。姑娘若有興趣,改日老朽也可與姑娘切磋一二。”
司空夜欣喜地回頭,“如此,阿夜真要多謝先生了。”
這許多天來的相處,二人之間的關係卻是進入到一種亦師亦友的境界,互相探討巫蠱操控之術,二人相互啟發,都受益頗多。此刻許枯陽笑中帶有三分得意,正想說什麼,卻聽見秦思怡的腳步聲。
他推開門,見了兩人的模樣,很是迷惑了一番。“許先生,這……”
“老朽為姑娘稍事修整,不知王爺可滿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