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不鬼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常想帶你進這一行是不是正確的,以前的你是個活潑好動的可愛孩子。”
“不,我從來就不是活潑好動的孩子,那是師妹。”春色常笑他打小就是個小老頭,不跟狗說話。
不苟言笑。
歐陽不鬼一瞪眼。“你讓我稍微感傷一下會怎樣,我失去一個女兒耶!”
司徒離人無奈的嘆了口氣,“師父,你要裝到什麼時候?該是坦白的時刻,不應有所隱瞞,不如從師孃說起……”
他清楚地聽見椅子翻倒的聲響,以及像猴子一樣跳上跳下的聲響,師孃的話題一向是他們之間的禁忌,提都不能提。
沒人知道她從哪裡來,又到哪裡去,如彩虹般只短暫的出現幾年又莫名失蹤,至今乃是個謎。
而師父一向雲遊四方,混吃混喝……呃,那是春色的說法,鮮少回到竹蘆,有時想聯絡他都聯絡不到,跟失蹤人口沒兩樣,一度他們以為他仙逝了,到哪個世外桃源當神仙。
但是奇怪得很,師妹一被吸入鏡內不久,將近兩年沒回家的師父突然現身,而且不用他開口便知發生什麼事,要他立即封住鏡面。
封住?!
他當然不可能答應,一旦封了鏡,師妹就再也回不來了,而她在鏡的另一端遭遇什麼事也無從得知。
師父的心態可議。
“好吧!老實告訴你,這面陰陽鏡又叫鴛鴦鏡,它原本有一對,一陰一陽,你師孃就是從那面陰鏡來到陽鏡,我們也因此相遇了……”
談論起陰陽古鏡,對歐陽不鬼來說最困難的部分就是他的妻子,他從沒一日忘記她,始終深愛著她,十餘年來總想著如何能找到她。
“所以每次師妹問你師孃在哪裡時,你總是回一句她是石頭縫裡蹦出來,或是外星人的孩子。”對春色來說,這種答案她還比較容易接受吧!
不然以師妹的個性,她肯定會想辦法鑽進古鏡,每個朝代亂找,情況更糟。
“你不要打岔,讓師父回想過去的一切可是很痛苦的。”歐陽不鬼氣呼呼地乾瞪眼。
“是,師父請說。”
“你就這點不好,太溫吞、太一板一眼,沒什麼脾氣,要像我們家的小春色才可愛,敢怒敢言,敢勇於挑戰,你呀你……”
“師父。”說著說著又扯開話題,真拿他沒轍。
“哼!催什麼催,我說到哪兒……喔!你師孃從陰鏡而來,天仙絕色呀!哈!可惜你看不到,我就把她拐來當老婆……”
“然後呢?”怕他又東扯西扯扯個沒完沒了,司徒離人趕緊發問。
“然後……”歐陽不鬼突然哭了,還是嚎啕大哭。“我有沒有說過你的面相克親,無兄弟姐妹呀?”
離人、離人,離開親人。
“有。”因此他一出生,雙親便一一辭世。
“你來的前一天,你師孃就回去了,她命格輕,禁不起克……哦!別自責,我不是怪你,陰鏡又稱亡靈鏡,是死了的人才能透過,而陽鏡自是活人方能使用。聽過離魂嗎?”
“嗯。”指人未死,魂魄卻離開肉體,四處飄蕩,幸運一點的魂體會回到肉體而轉醒,反之則一輩子昏迷不醒,直到軀殼死亡為止。
“你師孃的情況比較特殊,她來的時候是一條生靈,後來不知怎麼地實體化,我們才有了你師妹,可是……”
興許是陰鏡那邊的軀體清醒了,可魂魄未歸,她的家人找來道法高深的修道者招魂,因此她在萬般無奈下經由陽鏡回到陰鏡,重回軀體。
“唉!你師孃回去後,陰鏡已被毀,現在世上只剩下你手中那面陽鏡了。”
“師父,你放寬心,別再憂傷,徒兒在尋找師妹的同時,也會盡量打探師孃的下落,若是可行,徒兒會將她們一起帶回來。”
“真的?”喜出望外的歐陽不鬼大力抹淚,笑得喜不自勝。
“徒兒絕不食言。”在他能力範圍內,定不叫師父失望。
“好、好,好徒弟,不過接你師孃回來就好,春色那丫頭不用理她,你是五月初五正午時分出生的陽男,陽氣太旺,所以克親。”
“而春色是月蝕時出生的陰女,命格跟你一樣重,但她是帶著鬼氣而來,不僅克親,還會吸走父母的福氣,你的命格能改,一過二十便大不同,而她是一生也改不了,旺夫旺子卻不旺孃家。”
“難怪你要避著她……”司徒離人頓時了悟。
“呵……親親吾徒,你的努力師父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