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0年4月,咸豐皇帝終於從承德避暑山莊返回了北京城。可巧的是,也差不多在相同的時間裡,光復都督府也從佛山遷回了廣州城。
雙反當然沒有任何互別苗頭的意思,更不可能有什麼默契。光復軍的軍事力量已經足以抵禦英國人的進攻,而滿清朝廷也算是真正明白,只要不去杵逆英國佬的意思,允許英國佬在中國自由的銷售大煙,英國佬就不會打滿清朝廷。
咸豐登基的時候曾經有過為他爹道光一雪前恥,廢除與洋鬼子簽訂各種條約的屈辱。卻沒想到他比他爹敗的還慘。英國人的兇猛,滿清的大敗,被攆出北京城的屈辱,回到北京城之後發現他最喜歡的圓明園裡頭的各種財物被搶了個精光。這口窩囊氣讓原本身體就不好的咸豐病倒了。
病中的咸豐依舊想處理國事,就只能讓懿貴人幫著分揀奏章。這個舉動自然遭到了朝中大臣的反對,咸豐完全無視了這幫窩囊廢的反對。這幫人對上洋鬼子的時候毫無用處,反對起皇帝來的時候倒是能說的頭頭是道。咸豐對他們是完全絕望了。
到了4月29日,在咸豐的屋內幫著批閱奏摺的懿貴人高興的拿了兩份奏摺遞給病榻上的咸豐。
放在上面的那份是廣西巡撫曹澍鐘的奏摺。奏摺中除了寫到他已經剿滅了廣西大部分造反的軍隊,準備聯合湖南巡撫駱秉章一起圍殲石達開所部之外。更是興沖沖的稟報咸豐皇帝,最近一兩個月以來,他抓到了幾十名從韋澤的光復軍中脫離的“粵匪”。經過仔細審問,得知韋澤軍中內亂,大批粵匪或被韋澤攆出軍隊,或者自行離開。被抓的都是家在廣西西部的粵匪,離開了韋澤的軍隊之後選擇回家。曹澍鐘樂觀的認為,繼江寧粵匪發生過內部自相殘殺之後,廣東的粵匪內部出現分裂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這份奏摺中全都是好訊息,除了石達開正在走向窮途末路之外,曾經縱橫天下,甚至擊敗過洋人的韋澤內部也開始分裂,咸豐皇帝因為生病而蒼白的臉上也有了點血色。
另外一份則是廣西的總兵加提督銜的科隆多寫的奏摺。科隆多也算是韋澤的老相識,在滿清武將中,能和韋澤正面作戰之後還能活著繼續為滿清效力的人可不多,江南提督張國樑被韋澤打敗,因為韋澤當時被東王楊秀清招去天京城,部隊沒有玩命追擊,所以張國樑活下來了。和春全軍在六安被殲滅,好歹逃出了條性命。與這兩個人的慘敗相比,科隆多在1852年與運糧隊一起行動,韋澤帶兵伏擊清軍糧道,時為御前侍衛的科隆多指揮鎮定,雖然糧草被奪,部隊損失過半,好歹還算是井然有序的帶著部隊脫離了戰場。至於其他將領,與韋澤作戰之時基本都是兵敗身死,或者兵敗被俘。
科隆多到了廣西之後接到咸豐的命令留在廣西作戰,幾年下來積功升為總兵。作為滿人,科隆多也負責起皇帝在廣西耳目的重任。對於被韋澤擊敗的事情,科隆多耿耿於懷,所以在科隆多的奏摺中,有關廣西其他叛亂勢力的覆滅,他寫的不多。倒是對韋澤軍中逃散的那些人,科隆多一個個審問,寫了份很翔實的報告。
脫離者們把韋澤能夠自造武器,打敗洋人的事情說的更加明白。至於脫離的原因,他們的看法就各不相同。有說韋澤偏袒廣東人的,有說韋澤偏袒安徽人的,還有說韋澤偏袒北方人的。當然,認為韋澤偏袒廣西土家,或者認為韋澤偏袒廣西客家的人也同時存在。
總的來說,把這些人的意見歸納起來,那就是韋澤沒有偏袒這些廣西人,讓這些人非常失望。同樣,韋澤對這些人也很失望,給他們發了路費,讓他們走人了。
科隆多當然不相信韋澤會同時偏袒這麼多地方的人,經過仔細拷問之後,這些人對韋澤近幾個月推行的政策有著同樣的描述。原本在軍官階層中強行推廣的“普通話”,現在開始在士兵階層中強行推廣。在軍中更是推行了“官兵平等”“反對地方主義”“反對山頭主義”的政治宣傳,以及紀律整風。
不管是有過什麼樣的戰功,凡是拉攏組建地方派系,與其他地方的人爭鬥的,一概免職,接受教育。不接受軍隊中紀律者,就剝奪軍職。願意留在廣東種地,或者去工廠工作的,就轉入農業與工業部門。不願意留在廣東的,一律發放路費。
一直非常統一的供述,到了這裡出現了新分歧。據這些脫離者所講的資料,科隆多認為光復軍全軍中有三千到一萬人因為“地方主義”遭到整肅。軍隊各地方人士中的領頭人物被一掃而空。
滿清軍隊中地方主義,山頭主義盛行。各個不同地方的軍隊之間互相發生衝突是家常便飯,部隊緊挨著紮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