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韋澤只聽說過礦脈這個名詞,回到這個年代之後,韋澤才真的見過礦脈。地下的礦藏不是說標標準準的某個規則立方體,也不是某一大塊地表下都是均勻的含礦量。煤層也好,鐵礦也罷,都是一條條的。所以把礦洞打到礦脈上,然後順著礦脈挖,挖出的洞就用木料什麼的支撐住,不讓礦洞塌了。除了礦洞塌方之外,還有瓦斯,還有低下縫隙中漏水。人在地下,一旦被淹水或者瓦斯爆炸,礦坑下的人往往都會死亡。挖礦不僅是個重體力勞動,還是個很危險的工作。
而鴻基煤礦之所以著名,是因為鴻基煤礦的礦層距離地面很淺,直接在地面刨開土,露出煤層就能開挖。而且鴻基煤礦煤質極為優良,在越南粉碎之後就能在蒸汽船上使用。可以說是上天的恩賜。
韋澤見過一些澳大利亞和巴西鐵礦的照片,那就是地面開挖的礦坑。巨大的深坑邊緣有供重型運載卡車爬坡的環形道路,礦坑向下,向四周不斷挖開,重型卡車進入到坑底,把礦石裝進去,再從坑底開回地面。
對鴻基煤礦,韋澤的設計中也是這樣的模式。蒸汽機驅動的運輸帶從露天礦坑裡頭直接往外運輸煤炭。坑礦附近的鐵軌與小火車,把礦坑裡頭挖出來的煤運到港口,再從港口裝船運到光復軍各地需要煤炭的地方。在設計的過程中,韋澤就有點心潮澎湃了。即便沒有二十一世紀大型礦產生產基地的恢弘氣派,這種思路也算是體現出了大工業的壯麗美感。
拿出了設計理念以及相應的圖紙之後,韋澤很快就從一個胸懷激盪的工科狗變回了冷酷的19世紀統治者。光復軍並非僅僅以租用五年鴻基煤礦為自己的目的,更多有關越南阮朝的後續動作需要逐次展開。正在推行的政策不僅關聯著越南阮朝,還牽扯法國在亞洲的入侵,再由法國聯動到世界霸主英國。
在七月初,鋼鐵集團黨委書記龐聰聰找到韋澤,請韋澤幫著她彈壓下面的意見。
“都督,有同志希望直接能把咱們用舊的武器賣給阮朝。我個人覺得不合適。”龐聰聰坦率的說道。七月的佛山極為溼熱,龐聰聰來的時候看樣子走得很急,額頭上的汗水都沒完全擦乾,就又冒了出來。
韋澤先讓龐聰聰坐下來,他的秘書官李儀芳端了杯混合了薄荷的清茶給龐聰聰。韋澤這才問道:“為什麼不合適?”
龐聰聰先喝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有大大的喝了一口,才舒了口氣放下茶杯,“阮朝當然知道我們賣給他們武器是為了賺錢,我們也知道我們賣武器給他們是為了賺錢。既然都心知肚明,那還裝什麼裝。我們拿出好東西賣給他們,好東西自然賣個好價錢。拿個些個破爛去唬人,真覺得阮朝那幫人是傻瓜麼?”
韋澤點點頭,“我贊同你的想法,然後呢?”
龐聰聰正色對韋澤說道:“大家也覺得這麼說有道理。可大家覺得任務排的這麼滿,我們自己都淘汰了火帽槍,專門給阮朝開爐生產鑄鐵的火帽槍,還要專門加工,成本太高。”
一個容貌看著未必到十六歲的小姑娘,板著臉說著嚴肅的話題,韋澤覺得這樣的部下實在是太可愛了。聽龐聰聰說完之後,韋澤說道:“那你準備讓我來做什麼呢?”
龐聰聰答道:“都督你上次寫的檔案不夠詳盡,只是說賣給阮朝火帽槍。請你補一份檔案,說明是造新火帽槍賣給阮朝。這樣的話,我就可以省去好多麻煩。”
韋澤搖搖頭,“我現在沒辦法給你,這得在常委會議上討論一下。”
“為何要這麼麻煩?”龐聰聰不太理解。
韋澤答道:“作為光復會的會長,我得帶頭維護光復會的制度。這等事我一個人不能做主,得由常委們討論了之後才能決定。當然了,你可以來參加會議,在會議上提出你的看法。我也有自己的意見,會在會議上發表。”
龐聰聰明白了韋澤所說的流程,她還是抱怨道:“都督,這也太麻煩了吧。”
“你這麼做的確增加了我軍的開支,有些同志反對這麼幹,也不是沒有道理。而且你能跑來我這裡找我說項,難道其他同志就不能跑去其他常委那裡說項不成?這種不同意見衝突起來,我們都是常委的,最後還得到常委會上討論才行。而且現在討論,大家都沒下命令。哪怕從面子上講,也好過得去啊。我這個人臉皮厚,朝令夕改我不怕。但是我們不能要求其他同志也跟我這樣沒臉沒皮吧。”說道最後,韋澤甚至哈哈笑起來。
龐聰聰可沒有韋澤這樣的幽默感,她小臉繃緊,很是有些不爽的模樣。倒是李儀芳聽了韋澤的話,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見龐聰聰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