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利益。列強之外的國家服從列強,次一等的列強服從高一等的列強,這就是英國版的列強一致原則的核心。
講到最後,英國大使神態莊重的說道:“只要還有龐大的艦隊在,英國就在縱橫捭闔的世界外交中站到到不敗的地位。所以我們絕不能在面對戰爭的時候畏懼,更不能因為有了這樣的力量而捲入毫無利益的衝突。大英帝國的均衡政策正是建立在這樣的基礎之上。”
這番講述讓積累了相當經驗的參贊有醍醐灌頂的感覺。作為外交人員,有些話根本不用說的那麼明白,被告知理論意味著參贊已經得到了重視,在得到重視的同時自然會承擔起更多的外交任務。機遇和風險是雙刃劍。如果參贊不能在接下來的工作成表現得更加優異,那麼大使的青睞就會變成失望,參贊有可能的錦繡前程只會化為烏有。
領悟到了這些,參贊沉思了一陣才說道:“我認為中國撤出大使館的行動很正確。”
“哦?”大使用鼓勵的意思應了一聲。
參贊有點不自信的分析道:“中國並沒有和大英帝國爭奪日本的打算。此時的撤出固然中斷了和日本的外交聯絡,可即便他們與日本明治政府走的更近,也只會讓日本明治政府拿到更多。與其這樣,還不如撤離大使,全力幫助蝦夷共和國。如果我們英國需要他們回來的時候,也能向我們索要更多的籌碼。”
大使心裡面很認同參贊的分析,英國要做的就是掌握日本的命運。甚至包括在荷屬東印度的讓步,一部分也是要換取中國在日本的放手。荷屬東印度頂多能夠影響一下中國的蘭芳省,如果英國人威逼過甚,中國搞不好真的會不知死活的和英國放手開打。英國政府對此已經做過評估,英國頂多收穫一個克里米亞戰爭的結果。克里米亞戰爭的結果是俄國不割地不賠款,只是放棄了對東歐方向要求。為了荷屬東印度這價值遠遜東歐的鬼地方廝殺,中英打得氣喘吁吁,損失慘重。英國除了空耗幾千萬甚至上億英鎊,得到了中國放棄對荷屬東印度的“不合理要求”。有克里米亞戰爭的結果在前,英國議會是不會接受這樣的選擇。
但是日本不同,僅僅看了地圖就能知道,想扼制中國,在遠東最好的幫手莫過於日本。英國無論如何都要把日本綁到英國的站車上,讓日本為英國所用。日本畢竟是一個人口四五千萬的國家,如果不能利用的話可就真的太可惜了。
幾乎是在英國公使在教育參贊學徒的同時,韋澤也在向左志丹講述著中國對日本的態度。“根據一個採礦的表面規律,琉球共和國的控制區域裡面有煤有鐵,我相信你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北海道佔了日本煤礦一半以上的儲量與開採量,韋澤雖然不知道室蘭鐵礦的規模與儲量,但是造船業需要特種鋼,韋澤知道以前一部分特種鋼就曾經從日本以繁榮的制鐵業而興起的“鐵之城”室蘭市進口。根據室蘭那邊的吹噓,他們從最晚也是從1907年就開始了興起。韋澤可不相信1907年,室蘭這個在北海道的鬼地方能夠用得起從外國進口的鐵礦。當地若是沒有鐵礦,甚至是優質鐵礦才怪了。
左志丹能理解煤鐵複合體的意義,現在中國幾個大型鋼鐵中心都是煤鐵複合。雖然廣東的煤鐵複合中心現在看其實並不是資源很好的地方,可韋澤當年硬是靠海外的鴻基煤礦撐起了這個鋼鐵中心。左志丹不明白的是蝦夷共和國有了這個鋼鐵中心的意義,他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來回答:“都督,蝦夷共和國人少,他們人均的鋼鐵量會比較高。”
現在中國領導階層都理解了人均佔有量的意義,滿清那時代也有四五億人口,看著生產出來的東西多,可一平均,人民能不餓死就不錯了。這還只是糧食產量,至於工業品的人均擁有量,鋼鐵的人均擁有量,滿清完全無法和英國比,敗給英國並非沒有道理。
“蝦夷共和國有了這些,那日本明治政府就失去了這些,只要我們控制著蝦夷共和國,就等於讓日本的實力大大衰退了。”韋澤答道。
這個回答讓左志丹大吃一驚,大家現在習慣的用深謀遠慮,用十年計乃至更長遠的眼光去理解韋澤的決定。可仔細想想看,其實韋澤判斷一件事的首要標準就是當下。一箇中國控制的蝦夷共和國的確對中國有著巨大的利益,但是從眼下的利益來判斷,當英國控制的日本失去了有機會建成煤鐵複合體的蝦夷之後,本身就已經是它們的重大損失。
“在控制日本與控制蝦夷共和國之間,我認為控制蝦夷共和國對我們中國有更大利益。”韋澤最終給出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