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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韋澤(七)

苦得到了上層的重視,韋澤心裡面也是有點得意。上前幾步,韋澤率先見禮,“屬下韋澤見過南王。”馮雲山只隨便應了一聲,就直奔繳獲物資而去。確定運來的袋子裡面都是食鹽與火藥,馮雲山轉回頭對韋澤說道:“韋兄弟可是立下了大功!”

高興歸高興,馮雲山的心思還是在軍務上,只是讚了韋澤一句,馮雲山轉身對旁邊的人命道,“立刻將這些鹽與火藥送去聖庫。”

張應宸到了城下的時候,氣都快喘不過來了。不過張應宸發現,哪怕是他跋涉了這麼久,速度上竟然並不比半路接應的兄弟慢。半路接應的兄弟中,有幾個也是跑著跑著就抽筋了。

一路上,韋澤多次講過不吃鹽的後果,與韋澤他們同行的時候,大家都一樣。還看不出來。這幾天大家天天鹽吃夠,甚至還有臘肉吃。與城內的兄弟一比,這體力上居然不落下風。對於這次韋澤的功勞,張應宸已經完全能確定。

見到馮雲山這樣的大人物親自來迎接,張應宸滿心激動。然而南王馮雲山只是忙著處理公務,卻沒有多褒獎一下有功之臣,張應宸心中也有些失落。正在心裡不太高興的時候,張應宸就見韋澤上前一步對馮雲山說道:“南王,屬下乃是奉東王之名出擊。南王送這些繳獲的東西去聖庫,自是應當。但是還請南王派位兄弟和屬下一起去見東王,這樣屬下覆命之時也好向東王交代。”

見韋澤這麼做,張應宸立刻緊張起來。太平軍中除了天王之外,就是東西南北四王權勢最大。東王楊秀清被封為軍師,統領諸王。南王馮雲山則是權勢僅次於東王的人物。韋澤的語氣神態頗為恭謹,但是說的這話中隱隱有著不相信南王的意思。張應宸忍不住心中捏了把汗。

然而南王馮雲山竟然沒有生氣,只見他哈哈一笑,“只是顧得高興,這件事卻沒來得及想到。這樣,我與韋兄弟一起去見東王,當面把此事說清。”

既然馮雲山如此說,韋澤也就沒什麼好說,命令部下回營休息,韋澤跟隨著南王馮雲山向著城內去了。

在去東王府的路上,馮雲山告訴韋澤,昨天下午“天父降臨”,向太平軍發話,說眼下的困境很快就能渡過,要太平軍上下向諸王學習,奮力殺敵,以圖勝利。今天韋澤就送回來繳獲,想來太平軍士氣當是一振。

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韋澤心中忍耐不住想大笑。以往他對太平天國有一個過不去的坎,那就是拜上帝教的問題。作為新中國很普通的青年,韋澤本人是堅定的反宗教份子。然而正是基於反宗教的理念,韋澤很快就發現,那位不怎麼露面還喜歡寫打油詩來闡述教義的天王洪秀全或許是真的信由他自己創立的拜上帝教。除此之外的太平天國諸王沒一個人信拜上帝教。例如後世大大有名的翼王石達開,對拜上帝教的態度可能就只差敲鑼打鼓的公開反對了。

至於馮雲山本人,實際上是拜上帝教在廣西的真正推行者。洪天王是主管經書編寫的教主,馮雲山的作用地位無疑就是實際操作的教皇。東王楊秀清眼下的職務是統領諸王的“軍師”,這位從上講本該更世俗化的東王,面對本來完全沒機會插手的拜上帝教,竟然搞起“有中國特色的宗教手段”。天王洪秀全稱自己是天父的二兒子,耶穌的弟弟轉生。楊秀清就自稱天父附體,每當天父附體的時候,楊秀清就是洪秀全的“父親”,是旨意比洪秀全更具權威性的最高神。

對韋澤這個反宗教的人來說,刨去宗教手段帶來的滑稽感,韋澤倒是非常認同這種政治手段。得知自己巧合之間竟然能幫上楊秀清的忙,韋澤心中還是頗為高興的。

不管多少人真心相信天父附體這等小手段,楊秀清做事有始有終。每次附體發表完“最高指示”之後,楊秀清都會稍微去休息一下,以示天父附體是會給普通人的身體帶來相當沉重的負擔。此時楊秀清正在“休息恢復”當中。

雙方又聊了幾句,不由自主的就說起了最近的軍務。對於清軍收緊包圍圈,韋澤反倒不在乎。看著馮雲山那沉重的神色,韋澤笑道:“南王,向榮與烏蘭泰都不過是咱們的手下敗將,想打敗他們,其實只用像以前那樣,把他們給引到外面野戰。拖著清軍在山裡走上幾遭,他們心急著打敗我們,就更會冒進。此時設下埋伏,定能將他們一舉殲滅。”

馮雲山聽完之後就問道:“若是清妖不追擊咱們出城的部隊,而是趁著城防空虛的時候加緊圍攻永安怎麼辦?”

韋澤答道:“那我們就索性不要守永安了,只要殺光追擊咱們的清妖,這永安城咱們想要再次拿下,那是易如反掌。何必一定要在乎這一城一地的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