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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土家客家〔九〕

烈火在晴朗的天空下熊熊燃燒。

4月30日,梧州地區的雨季暫時結束,蔚藍的天空澄清的彷彿有種要把人吸進去的感覺。明媚的陽光,雪白的雲朵,這是一個極好的天氣。

韋澤從一具屍體上拔回長槍,他抬起頭眺望著這美麗的景色,心中卻沒有絲毫感受到美景之後的舒暢感。方才他刺死了一名十五六歲的男孩子,這種感覺實在是很差。

十五六歲的男孩子在廣西已經算是成人,韋澤這具身體主人的回憶中,他第一次殺人也就是十四歲左右,韋昌榮第一次殺人也不過是剛十七歲。更何況這名少年是手持武器向韋澤撲過來的。在這時候,韋澤只有選擇殺死對方。

這個事實也沒辦法抹去韋澤的負疚感。因為那孩子是拎著武器從一座燃燒的房子裡面衝出來的,而下令燒屋的就是韋澤。

從韋澤的立場來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為了攻克吳家鎮,韋澤必須先剪除掉吳家鎮的羽翼,也就是那兩個土家的村子。吳家鎮的總頭子吳泰山倒是個聰明人,他利用這兩個土家村子來壓迫六個客家村子,土家村子無力反抗,只能給吳泰山當走狗。於是打不下來吳家鎮的客家村落,就把怨恨放在了那兩個土家村落之上。各種大小衝突連續不斷。而吳家鎮在土家村子真的快頂不住的時候也是會出手相救的。於是怨恨越來越深,這兩個土家村落完全綁在了吳家鎮的戰車上。

“人找到了!”張應宸激動的喊道。從燃燒的院子門外已經躺滿了屍體,還有些重傷者在自己的血泊中哼哼唧唧。但是沒人救治的話,他們的死亡也是不久的事情。院子內能衝出來的人都已經衝出來,張應宸等人是衝進去,此時他們冒煙突火的從燃燒的院子裡面架出來一個人。此人乃是張應宸的部下,受韋澤所託,前來這兩個村子裡面聯絡。

對於韋澤來說,吳家鎮的挑撥離間不過是一個非常簡單的社會關係學問題。歷史上這等做法發生過無數次,新中國裡面也是發生過多次。這種事情等於是官府允許黑社會自由擴張,在北方,也一度有過此類事情。不過經由政府鐵腕打擊,猛烈槍斃之後,這種破事也就隨著黑社會組織的覆滅而煙消雲散了。

不管韋澤的部隊中的成員對自己是什麼定位,韋澤當然把自己的部隊定位在“官府”的位置上。這是一種必然的自信,韋澤從來都是很有自信的。

但是很明顯,土家的村子並不認同韋澤的自信。對於勸說他們放棄和客家的仇恨,並且清楚的揭示出來吳家鎮險惡用心的太平軍代表,土家村落採用暴力把兄弟給抓了起來。同時他們還派人去吳家鎮報信。

埋伏在路邊的偵察部隊俘虜了報信的傢伙,一頓棍棒還沒讓這傢伙招供。上了指夾之後,只拉了一繩,這傢伙就招供了。

得知自己的兄弟被人抓,而且抓人的土家村子還準備把兄弟送去吳家鎮請賞。對方如此冥頑不靈,韋澤也沒了別的辦法,只能選擇暴力解決。

圍攻沒什麼圍牆的村落並不需要全軍出動。韋澤詢問了一個六個村的客家群眾代表,準備怎麼處置這個土家的村落。代表們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一位老漢試探著說道:“韋大人,能不能把他們都給殺光?”

這真的是種瓜的得瓜,種豆的得豆,誰種下仇恨他自己遭殃。若是客家老漢怒氣滿腔,義憤填膺的話,韋澤還覺得這算是氣話。但是老漢這等情緒穩定,反倒是試探著看看韋澤回話的態度,讓韋澤忍不住背上感到一陣涼意。

生怕自己弄錯了老漢的態度,韋澤問:“老人家,我等只是攻破村子,我們可不自己殺人。”

老漢詫異的問道:“你不是問我們要怎麼對付那兩個村子裡面的人,我們覺得乾脆殺光了。就看韋大人你是不是願意我們這麼幹。”

韋澤自己打量著老漢的神色,那滿是皺紋的臉上非常平靜。韋澤覺得這老漢是不是在擔心韋澤等人沒勇氣進攻,就拿這話來嚇唬韋澤。他繼續追問道:“老人家,你等殺進這兩個村子之後,真的要殺人麼?”

老人一臉平靜的答道:“韋大人,我哥哥死在前村人的手裡,我侄子死在後村人手裡。這次來這裡的這些人,幾十年來,哪家哪戶沒有和那兩個村子有過人命。殺了那兩個村子裡面的人有什麼好怕的?我們早就想殺光他們了!”

韋澤真的不知道該說啥,他只能做進攻準備。村子依憑的防禦體系只是壕溝陷阱,真說起來,這些東西還是土家從客家那裡學去的。客家因為一直處於弱勢,在這些方面是極為重視。張應宸的偵察兵們在客家村子的竹籤陣與陷坑中硬是開闢了一條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