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以,祁睿只能找熟人幫忙。而韋秀聽完了哥哥的懇請,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哥,一年365天,我300天都要面對資料。我求你找別人吧。好不容易歇幾天,你就讓我逛逛街,睡睡懶覺。”
看著哥哥誠懇請求的模樣,韋秀也有點心軟了。“要不這樣,我再問問嶽琳。她要是有空,我就和她一起幹兩天。不過話說頭裡,頂多兩天。再多可不行。而且……”
“如果是錢的問題,你放心好了。絕不虧待,絕不虧待。”有人能幫忙,祁睿根本不在乎錢的事情。這次的事情讓祁睿對錢的應用更有體會,錢不是萬能的,沒錢是萬萬不能的。如果僅靠學校提供的那點資源,想做出些成績是千難萬難。
隨便一個資料就需要大量勞動力投入進去,這種資料的假設性還不能高。那種意義有限的極端情況大家只能靠更簡單的手段去評估,真的要把理論上的諸多可能都算一遍,這成本直接突破天際。
如果有能夠自動計算的機器就好了,祁睿也忍不住對未來有著期待與渴望。民朝的理論基礎不復雜,最核心的一個就是生產力是推動社會進步的基本動力。這些年民朝的高速發展無一例外的在證明這個理論的正確。想解決問題就需要龐大的工作量,這些工作量與能夠提供服務的生產力之間存在著巨大缺口,這種缺口又催生了更多的需求與期待。
嶽琳到了祁睿家,她的神色還是和上次差不多的冷淡。可能是因為有過合作,冷淡中少了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大家先把工作分工搞好,工作量評估之後,時間定為24個小時。
祁睿見識過行家裡手的工作,對這種工作劃分不再陌生。這次幹起來之後,他就發現一個小時起來稍微活動一下的確有必要。資料計算是一個極為枯燥的事情,很容易就讓人感覺難受。偏偏資料計算又不能有錯,錯一個資料都會引發問題。神經長時間處於這種狀態,帶來的是如坐針氈般的痛苦。
大概是真的不適合這種工作,祁睿覺得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沒辦法很好的集中,各種念頭紛至沓來。
“……機器取代人,是一種巨大的進步。那些重複的枯燥勞動終於有可靠的工具來承擔,讓生產力獲得瞭解放……”
“……生產環節的劃分,讓整體效率變得更高。這又需要更有效的管理模式……”
“……工業化讓一切舊有的生產方式都被摧毀,就如快餐業的從業者並不再需要是廚師,而只用按照規定的步驟完成他們工序。快餐口味的好壞取決於工序以及工具的應用,不再是廚師經過長期個人經驗的積累……”
與這種重複工作有關的理論不時的從祁睿腦海裡冒出來。這些政治課以及政治書上看似冷冰冰而且空泛的說法,此時與枯燥痛苦的工作結合在一起,變得活靈活現起來。祁睿只覺得這些話都很對,可是這些話僅僅指出了事實,卻沒能立竿見影的解決現實的問題。
祁睿在焦慮之下停下筆,他走出溫暖的屋子,站在南京三九天的的冬日花園中。深深呼吸著冰冷的空氣,感受著與枯燥可怕勞動不同的鮮活刺激,祁睿覺得心情好了些。另一個念頭就突然冒了出來。
如果現在的環境條件下,工作還是如此痛苦的事情。那二十幾年前生產力水平遠低於現在的時代又是如何的痛苦呢?想到這裡,祁睿又覺得這問題很無稽。二十幾年前,中國還打不過外國,面臨外國入侵的危機。以那時候的視角來看,冬天能在有暖氣的溫暖房間裡工作,那是天大的福氣。與痛苦毫無關係。
可現在這種痛苦又是切切實實的。祁睿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被這痛苦逼的跑到冰冷的外面來暫時逃避。那麼現在的祁睿倒是痛苦還是不痛苦呢?這種有些哲學思辨的東西讓這位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開始感覺迷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