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拿著咸豐寫給曾國藩抓的詔書正在出門的時候,有人從養心殿外面直接衝了進來。那人走的又快又急,與太監撞了個滿懷。兩人的腦袋咚的撞在一起,太監穩不住身形竟然被撞到在地。
滿清一朝太監地位極為低下,被人撞了之後,太監不僅不敢發怒,還強忍住疼痛趕緊抬頭去看。卻見衝進來那人是軍機大臣託和絡?穆蔭。這下太監大氣都不敢出,得罪了軍機大臣,即便軍機大臣不方便殺這太監,皇帝也是一定要打死這太監的。不過託和絡?穆蔭明顯沒有計較這個的打算,他連看都沒看自己撞了誰,直奔養心殿的御書房而去。
一進御書房,託和絡?穆蔭立刻跪倒在地喊道:“萬歲爺!黃河在河南蘭考境內銅瓦廂決口,河水改道東流!”
咸豐早已經習慣了戰敗的訊息,可他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聽到黃河決口之後改道的訊息。如同被雷劈的蛤蟆般,咸豐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軍機大臣託和絡?穆蔭,整個人都呆滯起來。
黃河自從被北宋末年的光頭前世杜衝掘開,從此之後河道變得十分複雜。直到萬曆初潘季馴治河功,才盡斷旁出諸成道,把金元以來黃河東出徐州由泗奪淮的主流固定下來成為下游唯一的河道。幾百年間,即便有所決堤,也會重新把河水堵回這條河道中去。
在太平軍的**看著稍微有了改善可能的現在,黃河竟然決口了。這到底意味著什麼?難道是上天的某種暗示麼?咸豐腦子裡冒出的是這樣的恐慌。
軍機大臣託和絡?穆蔭進入養心殿的時候也不比剛聽到訊息的咸豐好到哪裡去。他也後同樣震驚,同樣手足無措。不過前來向咸豐皇帝稟報訊息的路上走了這麼一段,情緒得到疏解,總算是穩住了心神。他開始稟報最新訊息。以往黃河決口之後走大清河(北清河),而這次決堤卻與以往的位置不太一樣,河南進入雨季之後雨水極多,在河南蘭考境內銅瓦廂處決口。幾百年來黃河泥沙沉積,早就把黃河故道的河床抬高到比上游還高的地步。暴雨攜帶著大量泥沙堵順流而下,短期內就極大的抬高了河底,以往的河道現在反倒成了“河堤”。水面很快就超過了河道,漫過河堤。滿清的河務一直非常糟糕,河堤在奔湧的黃河水中浸泡了一段時間之後徹底崩塌,河水從不管擴大的缺口中奔湧而出,沿著低窪處直奔東邊而去。
儘管軍機大臣託和絡?穆蔭知道自己不管河務,黃河決口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不過身為軍機大臣,託和絡?穆蔭當然很清楚,自打滿清初年,山東就沒有一年不鬧各種反清活動。根據奏報,奔騰的黃河水衝向東邊之後,沿著地形肆意漫延。沖毀農田,淹沒村鎮。受災最重的山東估計得有幾十萬流離失所的災民,受到災荒影響的百姓少說也得有兩三百萬。南邊有太平天國造反,若是緊挨著河北的山東再出現大規模造起反來,兩邊再有所勾結的話,這天下可就真的有完蛋的趨勢。
稟報決口訊息的時候,託和絡?穆蔭一直跪伏在地上低著頭,此時他終於抬起頭來看著咸豐,“萬歲爺!此時須得馬上調集兵力回到山東,京畿的官軍也要準備……”
剛說到這裡,託和絡?穆蔭就驚恐的停住了聲音,只見咸豐臉色鐵青,即便是坐在龍椅上也呈現出搖搖欲墜的模樣。這下託和絡?穆蔭再也不敢繼續稟報,而是扭過頭歇斯底里的喊道:“傳御醫,快去傳御醫啊!”
就在滿清朝廷為黃河決口改道與咸豐身體狀況大為慌亂的時候,這訊息也傳到了壽州城。太平天國北伐三丞相此時都在壽州城中,三人在北伐的時候都沿著黃河走了好遠的路,數次經過黃河。作為兩廣老兄弟,他們對於決口再沒有那麼熟悉了。聽了訊息的同時,拿出了韋澤送給林鳳祥的地圖,立刻就看明白了問題。
“清妖暫時沒辦法走山東了,不過這河南的道路還是能走的。”李開芳面對淮軍的進攻,最擔心的還是自己面對的敵人,從山東來的敵人對他來說還是比較遙遠的事情。所以李開芳並沒有什麼喜悅。
林鳳祥臉上倒是出現了不少喜色,他說道:“咱們也走過運河,齊王說過,清妖的糧餉運輸很多都靠運河。運河不通,清妖暫時也會消停些。”
“哼!”聽林鳳祥提起韋澤,還用了齊王的敬稱,李開芳哼了一聲,“就那個掃把星!跟了南王、西王、東王,結果南王、西王、東王都昇天了。幸虧他走了,可是帶走了晦氣!”
林鳳祥擺擺手,“李大哥,卻不能這麼講。齊王是個重情誼之人,他是必須走的。若是他不走,天國兄弟都覺得他要為東王報仇。齊王就算說不給東王報仇,我們誰信?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