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出來了不到一個月,王明山就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出了錯誤的選擇。在家當長子長孫固然要受到各種難以形容的拘束,現在跟著部隊走,拘束自然是大大減少,可是每天的日子實在是苦不堪言。
作為大戶人家的少爺,他不僅穿草鞋,睡草鋪,還要自己學著編草鞋,學著縫衣服。部隊也教授給王明山這些新加入的成員各種知識,不講詩書,不講聖人之言,所講的全部都是如何行軍,如何注意保護身體。雖然王明山接受過新式文化教育的學歷得到了承認,可韋澤的部隊明顯沒把他當成讀書人來對待。
王明山一大戶人家出身的少爺,即便是正處在身體活性最高的十九歲,體力以及恢復能力都處於高峰期,可他從來沒有接受過大運動量的訓練。每天行軍下來,衣服溼了幹,幹了溼,腳上磨起了繭子,繭子又破了。不僅起繭子的地方疼的鑽心,渾身肌肉也是極為痠痛。
幸好他分到了沈心那一隊,見到沈心行若無事的模樣,王明山忍不住對沈心大吐苦水。
靜靜的聽完了王明山的抱怨,沈心只說了一句話,“你現在要乾的只有一件事,跟著走!”
“可真的走不動了!”王明山苦著臉答道。
“那你就去問作訓的教官怎麼辦?”沈心給了王明山一個建議。
聽了這個建議,王明山倒是有些遲疑了,他試探著問道:“人家會不會罵我不中用?”
沈心被這話給逗樂了,他笑道:“你都這模樣了,你還覺得你很中用麼?”
如果不是沈心是王明山的老同學,這話肯定會讓王明山惱怒起來。即便對沈心有足夠的信賴,王明山也覺得臉上差點掛不住,要衝著沈心發火。聽說書人所講,看的歷史書中,通知者們都是“禮賢下士”,對於讀書人是格外的優待。在韋澤興辦的新式學校裡面學了兩年多的課程之後,王明山再也不敢小看韋澤手下的太平軍。雖然他們不講什麼聖人之言,可數學、自然等課程那也是實打實的學問。但是都是有文化的讀書人,難道就不該對讀聖賢書的讀書人格外禮遇一點麼?韋澤的太平軍中沒有轎子,所有軍官要麼步行要麼騎馬。那至少也給王明山他們配上馬匹啊!跟著普通人一起行軍這算什麼呢?
但是腳上破了的繭子處的刺痛與肌肉的痠痛,讓王明山還是乖乖的選擇了聽從沈心的建議,一瘸一拐的去找作訓官提出自己的問題。
作訓官板著臉,看著很嚴厲,不過他還是靜靜聽完了王明山對自己身體情況的介紹。檢查了王明山的情況,又按著他身上各處詢問了哪裡痛,如何痛之後,作訓官說道:“你現在就去休息,明天一早來報道!”
雖然不知道作訓官准備處置,王明山也的確是累壞了。年輕人瞌睡重,回到營地的鋪位,王明山躺下之後還想說點啥,可沒來得及吭聲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王明山醒來之後覺得傷處以及痛處好了不少。他吃了早飯就趕去找作訓官。到了地方之後,發現七八十個與王明山年紀差不多的青年陸續在這裡集合起來。作訓官先不講怎麼解決傷痛,而是對著幾幅圖講起了生理學的肌肉、肌腱、骨骼的知識。
這課講了整整一天,除了講,還讓這些年輕人透過各種動作來體會肌肉的存在。最後,作訓官才講起了步行的要點。王明山是第一次聽這等課程,看周圍這些青年的反應,他們也是第一次接受這樣的教育和訓練。
原來步行的要點竟然是大腿前面的肌肉發力,讓大腿抬起來,此過程中膝蓋和小腿竟然是放鬆的。大腿落下時,大腿後側肌肉用力,帶動小腿,最後腳跟先著地。如果是按照作訓官講述的行走方式,前腳掌起泡的部位其實並不怎麼承力,累的痠痛膝蓋其實也基本不受力。
在看作訓官,以及戰士們做行走的示範動作。再看這幫同樣被行軍折磨的要死要活的年輕人的動作,加上自己親自行走,王明山發現自己的力量只用到了膝蓋處就被阻斷了。雖然學著全新的走路方式的確很不舒服,但是明顯比原本的走路要舒服不少。
他們學完了這節課之後就脫離了原本的隊伍,而作訓官也沒有放過他們到意思。在之後的三天中有專門的戰士盯著他們行軍,一旦有不正確的行走姿勢立刻就糾正乃至喝罵。王明山最初覺得自己大受侮辱,然而到了三天,他腳上的泡因為不再受力,已經好了大半。同時行軍的速度提升了,行軍中體力消耗也大大降低。隨著大家行軍能力的提高,遭到喝罵的事情也越來越少。
到了第三天下午,王明山所在的這批接受行軍訓練的年輕人竟然追上了早走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