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車在崎嶇的道路上顛簸著,摩步團政委祁睿和副團長錢大多兩人手抓固定車棚的鐵桿,車廂裡面人不多,和那種擠了不少人的時候一比反倒沒有那麼舒服。人多的時候左右晃動,有戰友們堅實的肩頭可以依靠與緩衝。而且不管天氣多冷,戰友們擠在一個空間裡面更能感覺溫暖。
現在車廂裡面只有他們兩個人和兩名警衛員,可以容納十個人的空間只有四個人,那種自然而然的依靠與溫暖現在被孤單和清冷代替。有一眾戰友的時候總有不少話可以說,那些性格熱情的同志還會給大家唱歌。祁睿還記得自己所在的頭一輛車中還有個擅長吹口琴的戰士,即便在這樣顛簸的情況下還能吹奏很好聽的曲子。這種平衡的能耐讓祁睿不服氣都不行。那位戰士在戰鬥中負傷,現在被送去軍醫院,也不知道當下的情況如何了。
不過回去的道路還是比進發輕鬆很多,道路上不用擔心有什麼敵人。華sheng頓州與俄勒岡州的敵人都已經被肅清,城市與村鎮同樣被光復軍掃蕩一遍。美國佬不愧是移民國家,華sheng頓州與俄勒岡州人人有槍,但是孤立無援的據點根本不是掌控了局面的光復軍的對手。面對優勢兵力前來圍剿的光復軍,美國佬的據點無一例外的採取了死守,接著就變成受死。
從高麗來負責髒活的高麗人越來越多,光復軍結束戰鬥之後立刻趕往下一個作戰地,倒也很有效的維持著士氣。
卡車在越來越安全的道路上盡情賓士,從駐地晃了五個小時之後,祁睿和錢大多終於抵達了目的地,波特蘭港。一起前來的還有十卡車的人員,每車雖然不至於只有四個人,也只有普通的十人。帶著這支隊伍,祁睿等人在守衛森嚴的波特蘭港口的入口處下車集合。
看著熱鬧的港口,祁睿對錢大多說道:“鄭師長不願意來當新摩托化步兵師師長,你覺得他太看得起我們了?”
“鄭師長不像是個好說客氣話的人,我覺得他是真的想讓我們自己好好磨練一下吧。”錢大多稍稍有些遲疑的說道。
北美戰區已經決定組建一個全新的摩托化步兵師,這個步兵師的全部領導人員基本都由摩托化步兵團直接升級。祁睿很快就要成為師政委,錢大多也晉升副師長。不久前的兩位中校此時肩章都變成了兩槓三星的上校階級章。
如果是一個月前,兩人大概還會為自己的晉升激動一下。因為摩托化步兵師很有可能在半年內變成摩托化步兵軍,即便沒有繼續職務晉升,兩人也有很大可能靠功績成為大校。大校距離少將只是一步之遙,以北美戰爭的規模,兩人成為將軍只是早晚的問題。對於每一個軍校生來說,幾道槓幾顆星的階級章換成松柏枝葉交叉成的將軍階級章都是他們的夢想。不到30歲的將軍,這已經是與前輩們差不多的功業了。能與那些他們曾經覺得高不可攀的前輩比肩,說不激動才是真的謊言。
然而現在兩位上校的感覺已經變了,將軍的階級章在他們眼中依舊閃閃發亮,可這樣的未來不再僅僅代表了榮譽和地位,將軍代表的更多是沉重責任和義務,代表著無數生命的重壓。半個月前,鄭師長神色嚴肅的對摩步團的年輕軍人們說道:“如果你們覺得因為你們的命令而犧牲的官兵是為了你們而捨生忘死的,那就大錯特錯了!他們相信的是自己的犧牲與付出能讓他們的親人過上更好的生活,能讓中國的同胞過上更好的生活。當年我若不是為了改變當時的生活,我不會參軍。當年我若不是相信都督對我們所說的一切都有可能會實現,就不會跟著都督一起去革命。當年的我們是這樣,現在的軍人也是這樣。他們也許是因為你們下達的命令而光榮犧牲,可他們絕不是為你們而死的。”
不管鄭師長說出什麼,都沒有這段話對祁睿他們造成更大的衝擊。年輕人一直是以自己為中心去接觸世界,探索世界。認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或者考慮問題的時候以自己為中心,這種心態對他們再正常不過。
鄭師長所說的一切無疑將他們的這種心態打得粉碎。哪怕心中對這個念頭再牴觸,年輕軍人們卻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反對的理由。甚至連啜泣的吳朝陽都呆住了。
祁睿自己覺得自己也算是有些想法的人,但是他突然發現自己和鄭師長一比差的好遠。他一直無法理解楚雪為什麼不能和自己在一起,各種複雜或者簡單的理由經常在祁睿腦海裡翻滾。可這些理由始終無法解決祁睿的困惑。聽了鄭師長的話之後,祁睿突然發現自己所有的考慮都是以自己為核心的。至於楚雪到底怎麼想的,祁睿一點都不清楚。
然後祁睿突然有些理解自己的父親韋澤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