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說咱們比他們強在哪裡,就是咱們見得多,不至於大驚小怪。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先咋呼起來算什麼?”鄭明倫還是風輕雲淡的語氣。
胡大奎當時就不高興了,他的眉頭皺了起來,“按你這麼說,難道我們就是來觀戰的?”
“那你覺得剛才我們應該說什麼?你覺得三天完不成任務,那你能拿出兩天完成的方案?”鄭明倫還是那副不溫不火的態度。
“那也得讓這幫小子知道時間緊急!”胡大奎語氣相當的不高興。
“你彆著急麼。”鄭明倫聽出了胡大奎的態度,他安撫起胡大奎來。
“我能不著急麼?可你看這幫小子不溫不火的態度,我很擔心。”胡大奎明顯不吃這套,他乾脆就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你就直接說祁睿吧。我看這小子心裡面其實比咱們還急,所以他才要顯露出不急不緩的模樣。這些小子還嫩著呢。”說起年輕人的表現,鄭明倫甚至露出了笑容。
“裝著鎮定有什麼用?要是裝能讓仗打得更好?那咱們比誰裝的更好就行了!”胡大奎不認同鄭明倫的看法。
“政委,我還是那話。咱們知道的,那幫年輕人肯定也知道。要是他們犯了什麼明顯的錯誤,咱們當然要制止。但是他們沒犯錯之前,咱們就在旁邊看著。這次的戰爭和以前的戰爭完全不同,祁睿這樣的年輕人都知道自己在基層步兵指揮上有很多缺陷,咱們老傢伙更要清楚咱們自己未必比他們知道的更多。”鄭明倫明顯想勸說胡大奎理解當下的局面。不過說完之後,他看到胡大奎的態度不僅沒有鎮定下來,反倒有更加激動的跡象。鄭明倫拋下菸頭用腳踩滅,接著正色對胡大奎說道,“政委,我的態度很簡單。作為軍事主官,我要求你在軍事問題上不要輕易發言。現在的戰鬥不是簡單的架起大炮一通炮擊就能讓敵人崩潰投降的局面。所以我們要更加慎重。”
胡大奎聽鄭明倫大有剝奪他軍事發言權的意思,情緒登時就更有激動的意思。不過胡大奎畢竟是戰爭中過來的人,看著鄭明倫冷靜的表情,他思忖了一陣說到:“我最多等到明天下午。就我來看,這次的戰鬥情況和最初的作戰計劃之間差距不小。”說完之後,胡大奎拋下菸頭大踏步向司令部走去。
鄭明倫沒有跟著回去,他又給自己點了根菸。當下戰鬥局面和最初作戰計劃之間的確有巨大差距,美國佬完全沒想到光復軍居然能跑的這麼快這麼遠,現在美國佬被打懵了。按照道理來說,敵人懵頭是好事。可那是對野戰軍的好事。在城市戰中,敵人懵了之後往往會幹出不少超出光復軍想象之外的行動。從“調動敵人”這個角度而言,此次突襲戰並不成功。
但是鄭明倫和胡大奎的想法不同,他不認為臨時修改作戰計劃就能取得更好的結果。戰爭這玩意瞬息萬變,所以韋澤曾經反覆說過,“現代戰爭中,在武器裝備和戰術已經確定的局面下,對指揮官的要求就是精神上的堅定。”
戰前的時候,鄭明倫參加過一些高階會議。若不是摩托化步兵出現,最初消滅美國的戰役策劃是一場兩千萬大軍耗時五年以上的大血戰。這個年輕的兵種出現之後,戰爭動員力度飛速降低。就北美戰區上層一部分高層的樂觀看法,動員人數從最初的兩千萬,降低到了一千萬。這一千萬的動員也不再是成建制組建新部隊,而是以補充部隊為主。
鄭明倫並沒有看不起胡大奎這種政治幹部的意思,但是鄭明倫覺得這次的戰爭的確超出了傳統光復軍的戰爭理念。光復軍從來沒有經歷過如這次戰爭般高烈度高強度的戰爭,五大湖前線的六十幾萬陸軍們要面對的和以往截然不同的現狀。光復軍的政治幹部們都不是不懂打仗的人,但是這次的變化大到連軍事主官都開始有些跟不上局面的程度。政治幹部若是不能調整理念,只怕就會和戰爭有更大脫節。
“還是當仁義之師好啊。”鄭明倫忍不住自言自語起來。這場戰爭的殘酷與血腥程度遠超鄭明倫以往見過的戰爭。光復軍當然不是手上不染血的菩薩,可即便是大規模處決戰俘的時候,部隊還能堅信自己的正義。
可這次的戰爭完全不同,鄭明倫很清楚自己這種軍事主官都不敢提及有關正義的話題,胡大奎這種政治幹部更加不適應才是正常的。若是胡大奎這種政治幹部還能歡天喜地的面對這場戰爭,那隻能說光復軍變成了一支和以前完全不同的軍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