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山拿了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放在桌上,與會的同志們登時就覺得事情不對。大家都是身處高位的人,每個人都知道越是高階別的勝負越不是海量東西的對決,想解決梓煬這樣的人必然有深厚的矛盾,然而擊倒梓煬的肯定是一個很簡單的理由。就如擊倒姚浜只是一篇採訪文章。
開啟牛皮袋,王明山拿出一摞文稿,分發給與會的這些人。看到檔案只有十幾頁,大家總算是來了點信心。王明山沒坐下,他直接說道:“梓煬同志提出那部分理論沒錯,資本主義制度發行貨幣的基礎要麼是抵押稅收,要麼就是金本位,要麼是發行債券。貨幣歸根結底就是政府的債務。我們民朝則是以生產力作為貨幣的基礎,每年都有一個經過經驗推出來的計算。雖然不是很數字化,卻也沒出什麼問題。這麼多年了,大家都覺得這種模糊的做法不對,不過梓煬同志算是第一個公開講這個問題的人。”
與會的都經歷過風浪,他們平日裡看著做事果斷,那只是因為工作多沒有時間。只要有機會,他們其實都屬於肯傾聽的人。所以大家即便發覺王明山所講的並不是要如何解決梓煬,大家依舊不吭聲,只是聽。
王明山繼續解釋道:“用增發貨幣的方式解決造艦費用的問題,從理論上講也沒錯。這一批軍艦算是民朝現在科技含量最高的武器,錢投資到這上面也算是用在生產力發展上。這錢用來發工資的,進了勞動群眾手裡。連通脹都引發不了。”
“也就是說,我們和梓煬爭論理論的話,沒有壓倒他的可能。”沈心總結了一句。
王明山率直的點頭答道:“沒錯。”
與會的同志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卻沒有太過失望。在王明山回來之前大家也讓別的搞經濟的同志對這套進行了評估。最後的結果是‘國家主席兼總shu記談這個話題天然有優勢,只要他的理論沒錯就行。因為誰也講不出一個完美無缺的經濟學道理’。
“就拿梓煬沒辦法了麼?”沈心很不甘的說道。
王明山答道:“梓煬提出的理論部分不是沒有道理,但是他提出的理論部分就跟半個車輪一樣。”
大家方才聽王明山對姚浜的理論頗為支援,就認為王明山大概是能力用盡。沒想到只是一句話,王明山就提出了貌似對姚浜不是很有利的說法,與會者們的目光又落在了王明山這邊。王明山說道:“半個車輪轉不起來。姚浜提出的問題是社會主義制度遇到的現實問題,貨幣是一般等價物,這個一旦等價物以什麼為基礎,以什麼為存在的理念。國內在這方面的研究非常匱乏,很多隻是簡單的抄襲點馬克思的資本論,或者把都督以前的話不分適用性的拿出來講講。我覺得諸位要擔心的不是要梓煬說話,而是要擔心他不說話。”
在坐的老傢伙們各個都是人精,王明山說到這裡已經讓大家明白了許多。然而王明山卻不說半截,而是直言不諱,“姚浜這次把這個問題挑明,難道他之後就沒有系統說法了麼?如果他真的這麼半截撂挑子,大家覺得此人和姚浜有什麼區別?”
“難道要看著梓煬再連任一屆不成?”沈心作為這票同志的頭頭,他率直的問道。
“他現在丟擲這個話題,而且還用半個圓的理論解決問題,大家在未來幾個月裡面大概是對他沒辦法的。”王明山也很率直,“對了,這份東西是貨幣本質和貨幣發行模式的簡單介紹,大家回去可以看看。這是非常重要的內容,希望同志們不要無視。”
會議開到這裡暫時就沒辦法開下去,中間休會的時候王明山私下對沈心說道:“沈心,我該說的都說了,就先撤退。”
沈心也沒有強留王明山,事情至此,圈子外面的王明山真的不適合參加後面的討論。若是王明山自己沒覺悟,沈心一會兒就得先和王明山說這個問題。王明山撤退之後沒多久,會議繼續召開。有與會的同志不等沈心開口,就搶先說道:“沈心,你這是一定要把梓煬弄下來麼?”
僅僅聽語氣,沈心就知道這位同志並不主張硬上。沈心語氣嚴肅的答道:“我認為中央的強力管制是社會基礎,我知道了不能拔苗助長,不過能到政府來工作的同志若是連這個基本素質都沒有,那要他們作甚?”
“喂!喂!你這話沒錯,但是執行起來難度太大。”與會的同志連忙說道。
沈心點點頭,他的聲音冷靜,根本沒有衝動的味道在裡面。“我明白,所以我才想抓緊上。這等事情若是沒有執行過,我們怎麼知道執行起來會遇到什麼問題?”
“這……這不團結啊。”有別的同志提出了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