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祁睿打了個小小的噴嚏,揉了揉鼻子,接著對送來信件的軍中郵遞員說道,“謝謝!”
郵遞員見祁睿在收件單上籤了姓名與1889年11月13日的簽收日期,就收好單據,說了句“再見”,就趕緊給下一個辦公室送信去了。祁睿又揉了揉鼻子,搓了搓手。波特蘭還算是地中海型氣候,夏天有些熱,冬天溫暖溼潤。不過和南京一比,就顯得不夠暖和。
進入11月之後,波特蘭地區一直在下雨。這個地方並中國一兩個月,距離中國城市普遍水平還有一大段距離。例如,祁睿好幾年都沒有用過老爹韋澤家的暖氣,外面有雨,屋裡的暖氣散發著熱力,沒有燒煤或者燒木柴取暖帶來的氣味,他本人還是很懷念那種玩意的。
擺在祁睿面前的是兩份郵件,一份電報,一封信。電報是母親拍來的,祁睿開啟一看,上面寫了六個字,二弟東非上班。民用電報就是這個樣子,按字數算錢,還有字數限制。民朝教育部門就以實用性的指導方針,在初中和高中新增了寫電報的課程。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電報的普及催生出最著名的“錢多人傻速來”的段子。
當然,祁睿知道自家母親並非段子手。二弟東非上班,表面上看是對於家庭變化的正常介紹,實際上則是對祁睿的一種警告。祁睿1862年1月1日出生,一個多月後他就滿28週歲了。祁睿非常清楚母親祁紅意在擔心什麼,祁睿非常清楚母親祁紅意想表示什麼。所以祁睿只覺得一陣的無聊。
老爹韋澤在祁睿眼裡是一個洞察事情明辨是非的人,如果韋坤因為到了東非工作,然後就凌駕在祁睿之上,祁睿會覺得無比滑稽。太多的公務讓祁睿煩不勝煩,所以祁睿眼間就把老孃的電報扔在一旁,他真的不想再給自己增加些毫無意義的煩惱。沒開啟的信封發信人是楚雪,祁睿手指按在沒有拆開的封信上,竟然有些猶疑不決起來。
每次讀楚雪的信,祁睿都感覺到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一字一句的讀著信上的內容,感受著與楚雪的某種交流,他都很舒服。讀信的時候祁睿心情很好,每次讀完信之後祁睿就會清楚明白的意識到他是沒有辦法和楚雪在一起的事實。在這樣時候,祁睿就會清楚明白的回想起他老爹韋澤的話。
“你知道我有很大的權力,我有非常大的影響力。身為你爹,我願意幫你。我可以去他家提親,別說楚雪現在沒結婚,就算是領證了,我也能改變這個事實。只要你誠心誠意向我提出這個要求,我就會幫你。”
祁睿曾經認為他爹的這種做法是對愛情的粗暴干涉,甚至是對感情的褻瀆。現在祁睿經常忍不住想,如果當時他老老實實的向他爹低頭懇請,那該多好。這次也不例外,對於過去的懊悔讓祁睿內心再次走了那麼一輪反省與遺憾。然後祁睿苦笑起來,他發現自己真的變了。
看來我老了!祁睿心裡冒出了年輕人特有的念頭。也就是說,他自己不信,但是忍不住就這麼用這個理由解釋面對的難題。當“我愛你”的念頭被“想和你在一起”的願望替代的時候,在感情上並沒有什麼經驗的祁睿整個人都不知所措。
而且一件非常現實的事情就擺在祁睿面前,看了楚雪的信之後祁睿心裡面就會感覺不爽,祁睿對這種不爽的忍耐度越來越低。所以他的手指沿著信封的邊緣輕輕滑動,就是不去撕開信封。然後祁睿的目光就落在了他母親的電報上,思路也不由自主的轉到了這封電報的內容上去了。
母親祁紅意擔心祁睿的“繼承優勢”被祁睿的同父異母的弟弟韋坤奪走。祁睿很好奇的是他爹韋澤這麼多年都沒讓老婆明白他根本不想搞血統繼承麼?而祁睿這二十幾歲的人都已經明白這件事了。如果在兩個都合格的人中間,父親韋澤肯定要選自己的兒子祁睿,但是祁睿若是個無能之輩,那他就永遠不要覬覦權力的頂峰。
國家將訓練摩托化步兵的重擔交在祁睿肩上,這是一份沉重而且費心的工作,甚至可以說是一份超出祁睿能力的工作。祁睿很清楚他現在展現出來的知識都是他爹韋澤那裡借鑑來的,而和祁睿一起工作的人中間有那麼多優秀的人才。很多其貌不揚,也看不出有啥範兒的同志,在工作表現出來的是令人不得不佩服的能力,這種能力讓祁睿都覺得自愧不如。所以祁睿的傲慢被打消了,沉重的工作與優秀的同事,逼的祁睿不得不學習全面與人溝通與人合作與人分享。
有了這樣的認知之後,祁睿再也不認為弟弟韋坤就比自己在智力方面差多少。祁睿認為自己和韋坤最大的差距就在祁睿已經有了自己的陣地,他在為體制服務,在為國家效力。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