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想已經不重要了,街頭上那些遊行的人群是實實在在的。單靠腦補是沒辦法讓這些人立刻消失。很快,上頭的命令下來了,‘各個單位和學校要加強管理,不許破壞生產紀律。’
六月的江南很美,經過幾十年的教育,水土保持以及綠化政策在民朝深入人心,南京尤其如此。長江兩岸茂密的水土保持帶有一公里,那些不得不修建的建築物在樹木掩映下呈現出人與自然的和諧感受。江畔的一棟大建築裡面正在召開‘讀書會’。
這個讀書會有幾十年歷史了,當年一群高官的妻子們拎著各種美酒前來‘讀書’。發洩發洩對丈夫的不爽,吹噓吹噓子女的成績。然後大家就開始互相幫助,介紹補習老師,介紹醫生,介紹保養品。當然,美酒和精緻的下酒食物也是重點。
現在,讀書會的核心人員還是女性,卻多了外圍的男性成員。有關最新中央的情報以極快的速度遞交到了讀書會這個鬆散的網狀結構的重要節點手中。祁紅意看著梓煬的處置手段,忍不住冷笑起來。‘各個單位和學校要加強管理,不許破壞生產紀律’,‘各個單位要增加工作班次,不要讓大家受到外面的影響’。
能正常開工的工廠,誰沒事上街去。那幫本來就陷入經營困難的,哪裡有能力正式開工。所謂的開工不過是把這些人圈道工廠裡面不讓他們出來而已。想到這裡,祁紅意的冷笑變成了大笑。
以前祁紅意不懂得‘政敵’是個什麼意思。直到在政治上和丈夫韋澤分道揚鑣,她終於明白政敵之間的矛盾是如何的無法調和。不過有了真正意義上的敵人之後,祁紅意又明白了大敵之間惺惺相惜的感情。
對韋澤的政治理想持完全否定態度之後,祁紅意反倒明白韋澤本人到底建設起了多麼偉大的功業。九億中國人口擺脫了飢餓的威脅,只要自己不作死,這個國家的就處於光明的未來中。這樣的局面讓祁紅意一度非常絕望。國家不亂,韋澤定下的制度就會被繼續執行,國家主席已經傳到第四任梓煬手裡。再這麼輪換兩次,人民也不認為太子祁睿有登基的理由與必要。
現在,祁紅意覺得兒子祁睿有天命在身。和老傢伙們一比,梓煬的手段幼稚到可笑。在韋澤的命令下,祁紅意也在工廠幹過。所以祁紅意很理解工廠裡面的工人們頗有紀律性。但是祁紅意後來當了幾十年大學教授,梓煬居然讓學校禁止學生們‘胡鬧’。年輕的學生們正在逆反時代,書生意氣,揮斥方遒,糞土當年萬戶侯。對於前輩,他們可沒有絲毫敬意。
韋澤幾十年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已經建立了前無古人,很大可能後無來者的功業。尚且被這幫娃娃們視為‘萬戶侯’的代表,有抨擊之後取而代之的意思。梓煬何德何能,竟然以為自己能夠鎮壓言論。
想到梓煬的這種做法不僅沒辦法達成目的,只會引發更多反彈的未來。祁紅意就忍不住笑道前仰後合。搞民主選出這麼個貨色來,這特麼太逗了吧。韋澤對民主如此堅持,事實終於證明瞎了他的狗眼啦!
胸中幾十年逐漸積累的怒氣得到抒發,祁紅意先是笑了好久。在接下來的一下午時間,她會突然間忍不住放聲大笑片刻。弄了好幾次之後,祁紅意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受了如此巨大的刺激,以至於精神狀態出了點問題。
“把《土殤》這個系列劇在各地電視臺播放。”祁紅意做出了決定。
“我回去告訴我家女婿。”同樣作為這個大網上重要節點的一位老太太輕描淡寫的答道。說完這個,老太太笑道:“紅意姐,我家的孫子一定想加入什麼裝甲兵。可那個單位全部在你兒子祁睿手裡,您能不能給安排一下。”
祁紅意知道自己兒子某些方面和他老爹韋澤一模一樣,他們雖然不會歧視沒用的人,卻不會給那幫人機會。哪怕韋澤是那種認為一條毒蛇都可以來看守財寶的傢伙,但是這條毒蛇若是沒有毒牙,或者不去看守財寶。韋澤會第一個把這條蛇殺了做蛇羹。而祁睿在這方面更單純些,他本人很討厭無能之輩,卻更討厭毒蛇猛獸。
同樣的特色,出現在丈夫韋澤身上,祁紅意就覺得難以接受。出現在兒子身上,祁紅意就覺得這是兒子的優點。所以祁紅意笑道:“這件事我安排就行,用不著動用祁睿。”
“那可就太好啦!”老太太喜道,“我那孫子整天唉聲嘆氣的,總說輪不上他之後他就沒有前途了。我總不能讓孩子覺得被我們耽誤了。”
祁紅意微微一笑,卻沒有再說什麼。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兒子祁睿能夠登上至高的寶座。到了大權在握的那一天,所有渣滓們都可以被輕鬆掃平。祁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