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的恐懼中,我甚至不能夠肯定自己下一分鐘會不會舉刀自盡。
“是我謀殺了我”——自己所寫的這句話,比任何死亡威脅都來得神秘莫測,對現實中的自己心生畏懼。
我呆呆地瞅著自己的左腳,終於可以自由自在地舒展我的腳趾了,但我此刻絕沒有閒情雅緻來消受這份清福。我的左腳小腳趾和別人不同,在小腳趾的外側還長著一小截腳趾,這第六根腳趾與我的小腳趾抱作一團,就像一對情誼深厚的兄弟。
我腳趾上的這個小小殘疾形狀可謂是獨一無二,全世界恐也難覓第二個人有這樣的腳趾,這就是為什麼我在寢室始終不願脫去襪子的真實原因。
我在淺灘上看見那具屍體的一剎那,卻發現他的腳掌上居然與我長著完全一樣的腳趾。我能以生命起誓,那絕對就是我的腳趾。而後,我留意到那個死者的身高、體態以及髮型都與我十分接近。
預知(14)
我始終不敢去證實心裡所困惑的那個疑問,我害怕面對可怕的結果,卻又非常希望能瞭解事件的來龍去脈,藉以證明自己只是在杞人憂天。
帶著矛盾的心情捱過了百無聊賴的雙休日,週日下午我回到了城郊的大學校園。
校門外,一群統一穿著藍色T恤衫的同學揮舞著紅白兩色的波蘭國旗,好像是在慶祝中波建交五十一週年,一個有著兩個甜美酒窩的女孩向我跑來,熱情地喊著口號:“熱愛地球,熱愛和平!”
她邊說邊把一朵白色的小花戴在了我的胸前,我低頭一看,這朵白色花瓣紫紅色花蕊的小花竟如一隻骷髏頭的剪影。
這不就是我在夢中所看見的那個殺人者胸前白色的骷髏胸針嗎?
酒窩女孩調皮地對著呆怔的我吐了吐舌頭,跑向了另一個學生。
噩夢中的十字腳印、骷髏胸針,在這幾天裡先後出現,是否夢中的恐怖情形將要在現實中重演呢?
我憂心忡忡地回到寢室,發現寢室裡呂司軒一個人虎著張比我更臭的臉,正抬著腳準備對寢室裡唯一的電器——電熱水壺實施毀滅性打擊。
“你幹嗎啊?”我及時實施寢室條約第三款231條的連帶責任,對那隻被我視為盟友的電熱水壺施以援手。
呂司軒怒氣衝衝地嚷道:“以後凡是能讓供電所賺錢的東西我都要抵制,堅決不使用了。”
我拽著呂司軒在我的床邊坐下,發現他臉上有幾道血痕,忙問:“是不是你遇到供電所在挖路埋電纜,不小心摔進坑裡了?”
“比這慘多了!說起這事,我真是黴頭觸到家了!”說著,呂司軒的臉居然紅了起來。
“那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我催促著他說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呂司軒支支吾吾羞於作答,我就像香港的狗仔隊,軟磨硬泡地挖著內幕,終於他吞吞吐吐地道出了實情。
原來他每個週末急著回家是為了趕在父母下班到家之前,能欣賞上幾段父親珍藏的*。呂司軒自豪地和我說,他從大衣櫥頂上的隔層裡找出光碟,每次都十分小心細節,包括光碟擺放的角度位置他都會牢牢記住,觀賞完畢後原封不動地放回去,甚至連掉落上面的灰塵都會經過細心的偽裝,世界頂尖的間諜特工也不過如此。可這次實在不巧,當他正一門心思探索人類繁殖的奧秘時,供電所開挖路面的剷車把他家小區的主電纜給挖斷了。電視機頓時影音全無,最堪憂的是光碟在影碟機裡無法取出來了,縱使呂司軒再有萬般功夫也無用武之地。雖然供電所竭力搶修,但無奈修電纜不是焊接鐵絲,呂司軒的父母在恢復供電之前就回到了家。於是,在燈光重新亮起後,呂司軒的父親開啟了電視和影碟機,從而引發了一場比光碟中更為激烈的肉體接觸,其結果是直接導致呂司軒面部掛彩。
“天底下居然還有這等事?古話裡還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呢,憑什麼只許他看不許我看?”看得出呂司軒還在氣頭上,說到此處賭氣地捋一把頭髮,連最注重的髮型也毫不在意了。
我也納悶為什麼這麼多巧合的事情都一塊發生了,可嘴上還是勸解著呂司軒:“他到底是生你養你的父親,不讓你看也是正常的。進口大片放映前不都由電影局先看,閹割以後才肯放映給我們看的嘛。這道理一樣的,從教育的角度出發這沒什麼錯,只是你爸和他們一樣選擇了錯誤的方法解決問題。下次回去你好好和他老人家談談,父子之間能有多大的仇啊!再說了,誰都不會因得知自己的隱私收藏被人翻動後而感到高興,所以我們從來不提你床鋪下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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