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都過去了。
月臺上忽然的由鬧哄哄的場面變得沉寂。
空蕩蕩的只餘我和耀暉二人。
我茫然。
耀暉說:
“大嫂,你妹妹沒有回來。”
是他這句話把我從迷惘中喚醒過來。
“怎麼會沒有回來呢?”
“可能改變主意,又可能延期。”
我點點頭。
“那麼,我們回去吧。”
越來越覺得心上翳悶,是期望謎團開啟而結果失落的原因使然吧!
耀暉說:
“或者回到家裡去,就得著你妹妹的最新訊息了。”
也只好回家去了。
一路上,我都沉默。車子在珠江畔一直向前駛,經過愛群酒店,我不期然想起曾有過的那明媚下午,信暉攜我到酒店的餐廳內吃下午茶。小夫妻的相敬如賓,依然歷歷在目。
可是,那天下午有個意外的,並不愉快的結果,家裡頭髮生了件恐怖、悲哀的大事,老爺突然去世了。
想到這裡,我不自覺地連連發抖。
坐在身旁的小叔子,顯然發覺了,問:
“大嫂,你冷嗎?”
我雙手環抱自己,答:
“好像有一點點寒氣,自心內散發出來。”
“大嫂,我把外衣脫下來給你蓋上。”耀暉正要脫下他的外套。
“不,不。”我按住他的手,忽然轉臉看他,眼眶就起溫熱,心想,如果旁坐的不是耀暉而是信暉就好。
“大嫂,你怎麼了?是擔心健如出意外?要不要先到郵局去掛個長途電話至香港,問個究竟?”
我想了想,答:
“先回我孃家去吧,母親還等著我把健如接回去,得儘快給她老人家報個訊,免她乾著急,再到郵局去掛長途電話,或許誠如你說的,到家就有訊息了。”
的確是到了孃家就有訊息了,可是那訊息的震撼有如山崩地裂。
我一腳踏進門去,一臉淚痕的三婆就拉著我,道:
“大小姐,出了事了,出了事了!”
“什麼事?”
這麼一問,三婆又哭起來,出不了聲。
我煩躁而焦急地只好撇下她,也顧不了身旁的小叔子,就直奔進內堂去找母親。
母親的房內,已是哭聲震天,主要是她在嚎陶大哭。就為著她放肆的、毫無節制的、極端反常的哭著,令年紀尚小的康如,也不自覺地跟著嚎哭起來。
場面之淒涼與混亂,難以形容。
我衝上前去,問:
“娘,發生什麼事了?”
母親看到是我,只緊緊的把我抱住,哭得更厲害,更有恃無恐。
“娘,快告訴我,什麼事?”
“健如她……”
“健如她怎麼樣?”我問。
母親張著嘴,就是接不上腔,不住地喘著氣。
我回望站在母親身旁的惜如一眼,她會意了。
這妹子的年紀,說小也不小了,一晃眼怕也差不多十六、七了,是懂事的,於是吶吶地答:
“香港醫院掛長途電話來,說二姐發生車禍,現正在急救。”
天!我重新緊緊地抱住母親一會,才曉放開,問惜如:
“醫院還有什麼訊息?健如危險嗎?”
惜如搖頭,道:
“不知道,醫院的人說她在急救中,囑我們家人快到香港去照應她,因為翻查了學校記錄,她在香港只有一個親人。”
說到這裡,惜如停了下來,沒有再講。
那親人不是信暉嗎?
“信暉呢,信暉知道健如發生車禍了嗎?醫院沒有通知他?”
“大姐,”惜如只喊一聲,就接不下去了。
“什麼?我在問有沒有通知信暉?”
這樣一問,母親的哭聲更響更亮更不能自制,跟小弟康如像合作無間地演出了世界上最難聽的二重唱,把人家煩得要爆炸似。
於是連我都失態了,忽然大聲喝道:
“別再這樣吞吞吐吐好不好?有什麼天大的事發生了,總要得面對才成,究竟情況怎麼樣?”
我這麼發了脾氣,反而有效。母親與小弟的哭聲竭力控制而壓下了。連惜如都倒抽了一口氣,繼續她的說話,道:
“他們沒有找姐夫。”
“為什麼?為什麼找不到信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