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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我說。

“或者,你認為我方便代表家父到府上去問病嗎?”

“不敢當。”

這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連自己都弄不清楚,心卻怦怦開始亂跳。

真怪!

“我明天黃昏來,請轉告方太太。”他這樣說。

那一天時間怎樣度過,不知道。

總之,翌日黃昏,方家果真來了客人。

無法不由我招待。

我把金信暉帶到母親的房間去,讓他在小偏廳坐。

我的兩個妹妹方健如與方惜如,正好都圍在母親床前,陪著她說話。

那是金信暉跟健如和惜如的第一次見面。

健如比我小兩歲,惜如更小,才十三歲,她們中間還有小弟方康如。

記得金信暉禮貌地伸出手來跟健如和惜如打招呼,兩個小丫頭還不曉得回應。

惜如有點怕生,慌忙扯住了我的手,躲到我身後去,可又捨不得那份好奇的感覺,仍探頭偷望這位好看的稀客。

至於健如,年紀較長,不至於對陌生客人害怕,卻也因為世面見得少,不曉得作得體的反應,她只瞪圓了眼睛,瞪著金信暉。

在日後,我曾問過信暉,他當時對兩位妹妹的印象,信暉想了想,答我:

“健如那對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最像你了。惜如呢,樣子很精靈,將來長大了,怕是個絕頂聰明、有城府的人!”

信暉他,倒真留意她們倆。

緣與分,都是前生訂的。

甚至冤與孽,亦復如是。

完全的無奈。

從見到健如的第一眼,信暉就已上了心,這也真是命了吧!

表面上,日子是正常地過,聽母親說,婚期最快也得在六個月之後,金家娶媳,方家嫁女,都不是一頭半個月能弄妥的事。

各人都在忙於備辦這次想是全城轟動的喜筵。

我仍到店上去做工,倒是母親說:

“心如,你別分心到店上來了,讓他們金家人看到也不好,活像我把個女兒用到最後一分一秒再送出門去。好好地休息,候著做新娘就好。”

母親一點都不明白,乾坐著等的滋味其實不好受,但,母命難違,奈何。

如果金信暉可以來探望我,彼此出去走走,那日子就過得不可同日而語了。

然而,沒有。竟一直沒見過金信暉出現,聽三婆講:

“既是訂了親了,按老規矩就不要見面了。從前清朝的大戶人家,女兒一受聘禮,除家眷以外,所有異性親朋都不得見面,專心一致地成為夫家的媳婦,不再屬於任何人。”

大抵是為了這個風俗,金家又是詩禮傳家,故而金信暉不曾露臉。

我當然不好意思問。

這樣牽掛了三個月左右,有一天,吃過中午飯,我正要跑回房去,在迴廊上碰到健如和惜如在玩小小沙包的遊戲,我剛駐足,健如就忽然抬起頭望我一眼,道:

“知不知道你的金信暉到香港去了?”

聽到健如這麼一說,我呆住了。

我的表情,洩露了秘密。

對於金信暉的行蹤,真的一無所知。

他到了香港去嗎?

幾時?為什麼?

又何以連健如都知道一清二楚的事,我會懵然不知。

健如於是又對我說:

“你知道香港是個什麼地方?”

她的語氣相當權威,這使我更焦躁為難。

唯一的反應是搖搖頭。

“香港是繁華至極的都市,比上海更甚。繁華即是墮落,那個城鎮是魔鬼住的。”

健如這樣興奮地述說著,竟然還拿兩隻手放在嘴角邊,扯動唇旁的肌肉,伸出了舌頭來,裝了個難看的鬼臉,虛張聲勢。

“還有,”健如把臉俯過來,幽幽地又說,“香港那鬼地方有很多很多漂亮女人,她們樣子像天仙、身材像魔鬼,把男人迷惑個透。你的金信暉也許會難逃劫數。”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然後才曉得站直身子,以不悅而堅強的語調,跟妹子說:

“你別胡亂搬是弄非,小小年紀一張嘴,好的不說,偏要說人家的不產,這樣要折福的。”

“我以為你會關心金信暉的行止。大姐,你不怕這個俏郎君偷戀隔牆花去/”“健如,你別用這些太老成、太肉麻的語句好不好?你若不警惕著改過來,將來長大了要吃虧的。”